“暈船?”他快步上前,半跪在地,掌心貼上她冰涼的後頸,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來一顆藥就要塞進楚雲舒的嘴裡。
“服下此藥,可平複嘔逆。”
楚雲舒昏沉的頭腦瞬間清醒,“不侯爺,我不用吃藥,隻是有一點點難受,還能忍。”
是藥三分毒,她現在還懷着孕,亂吃藥,誰知道會不會傷到孩子。
流産了是真的會要她的命的!
船體搖晃了一下,楚雲舒的臉色更白了幾分,幾乎像一張透明的紙,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洇濕了鬓角的碎發,黏在臉頰,顯得脆弱又狼狽。
謝沉舟的手停在半空,那顆藥丸孤零零地躺在他寬大的掌心。
他烏沉沉的眼眸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思。
暈船難受至此,卻抗拒吃藥?
她的反應未免太過激了一些。
“隻是安神止嘔的藥丸,船行必備,并無害處。”他聲音低沉,帶着安撫的意味,再次将手遞近了些,試圖讓她看清那藥丸,“不會傷身。”
很多藥平常吃了無事,但孕婦卻不能用。
楚雲舒不敢賭,她柔弱道:“府醫說妾的身體虛弱,平日要少用藥,以食補來調養最好,妾這次出來帶了酸杏,吃點就能止吐了。”
“罷了。”
謝沉舟見她堅持,他終是低歎一聲,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一線縫隙,讓帶有水汽的涼風湧入艙内。
“若實在難捱,便躺下閉目歇息。艙外有清水。”
他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但那道探究的目光,終究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才轉身去查看船行的情況。
楚雲舒強忍着嘔吐的欲望,跌坐在官船艙内的軟塌上,吃了幾顆酸杏後才略微安撫了她翻江倒海的胃。
船艙随波起伏,窗外的江景在颠簸中模糊不清。
她靠在軟墊上,疲憊地閉上眼睛,思緒随着水波的晃動。
謝沉舟會帶着她一起去江南,實在是超出了楚雲舒的預料。
陳婉儀不知道發的什麼瘋,不是給她吃的飯下劇毒,就是暗中派嬷嬷推她落水。
一而再,再而三
楚雲舒隻想着在最後離府的這段時間能安穩一點,就沒有報複回去,而是裝作被吓到了,窩在自己的蘭香院,閉門誰也不見。
就算是謝沉舟過來,也吃了個閉門羹。
陳婉儀的所作所為,謝沉舟也不是毫無察覺,幾次意外發生後,府中暗衛的布防都悄然嚴密了許多,蘭香院附近尤其如此。
但陳婉儀是他的白月光,謝沉舟又怎麼舍得去斥責陳婉儀。
即使覺得她變得狠毒,越發不像從前了但他始終記着曾經的溫情。
這次離京,怕自己離開後,大嫂又對楚雲舒出手,深思熟慮後,謝沉舟決定帶着楚雲舒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