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閉室的門是一扇厚重的、刷着綠漆的鐵門,在慘白的燈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屬光澤。
哨兵無聲地打開門鎖,“咔哒”一聲,在寂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刺耳。
門開了。
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光闆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一個穿着沒有領章帽徽的舊軍裝的身影,背對着門,坐在那張冰冷的椅子上,腰背卻挺得筆直。
聽到門響,那身影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了過來。
杜司令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驟然攥緊。
張貴山。
那個曾經在風雪中眼神如炭火的司務長。
僅僅幾年不見,他整個人像被西北的朔風抽幹了水分,瘦得脫了形。
那雙曾經亮得驚人的眼睛,此刻渾濁得像蒙了一層厚厚的陰翳。
“張貴山”
杜司令開口,聲音幹澀。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終于從齒縫裡艱難地擠出那句在心底反複灼燒的話:
“當年那個窩頭,”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哽咽和難以置信的痛楚,“它救了我的命啊!張貴山!它救了我的命!”
張貴山渾濁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目光終于聚焦在杜司令臉上。
那裡面沒有驚慌,沒有辯解,沒有羞愧,
他嘴唇動了幾下,才發出一點微弱沙啞的氣音:
“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