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雙眼,眉頭微蹙,神情專注得仿佛一尊雕塑。
整個病房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鄭明禮都緊張得手心冒汗,他看着謝向陽那副沉穩的模樣,心裡又嫉又羨。
他需要更加努力。
良久,謝向陽收回手,又俯身,仔細觀察了顧老爺子的舌苔和面色。
他站直身體,胸有成竹地轉向顧維,聲音清晰而洪亮。
“顧老爺子是元氣大洩,陰陽離決,導緻陽氣浮越于外,是典型的‘脫症’!”
“其脈象沉細欲絕,舌苔白滑,面色雖有浮紅,實則内裡早已寒涼一片。此乃陰盛格陽之危候!若不立刻施以雷霆手段,固本回陽,恐怕撐不過今晚!”
旁邊那個市醫院的主任聽完,當即點頭:“不錯!小夥子診斷得非常精準!和我們的判斷一樣,就是脫症!隻是我們西醫的強心針已經不起作用了!”
軍區醫院的老專家也撫掌贊歎:“英雄所見略同!年紀輕輕,有此見地,了不得,了不得啊!”
顧維眼中黯淡的光,終于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他急切地抓住謝向陽的胳膊:“那那有救嗎?小神醫,你可有辦法?”
‘小神醫’三個字,讓謝向陽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他瞥了一眼角落裡始終沉默不語的謝冬梅,眼神裡充滿了挑釁和炫耀。
“顧少爺放心,”謝向陽謙恭地垂下頭,掩去眼底的得意,“我的‘回陽九針’專治此等危症。雖不敢說有十成把握,但七八成還是有的。”
謝建軍在一旁聽得心花怒放,腰杆挺得筆直。
一萬塊!顧家的座上賓!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的鈔票在向他招手!
顧維大喜過望:“好!好!那就有勞小神醫了!”
“且慢。”
就在謝向陽準備取出針包,享受這萬衆矚目的高光時刻時,一個清冷的聲音不大不小地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從進門起就一直被當成背景闆的女人——謝冬梅。
謝冬梅緩步走到床前,她沒有像謝向陽那樣講究,隻是靜靜地看了看顧老爺子灰敗的面容,目光在老人眼角和指甲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伸出兩根手指,随意地搭在了老爺子的另一隻手腕上。
她的動作簡單、直接,甚至有些粗糙。
謝向陽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強壓着火氣,故作大度地開口:“媽,您也看完了?不知您對孩兒的診斷,可有什麼高見?”
他特意加重了‘孩兒’兩個字,像是在提醒衆人他們的母子關系,暗示謝冬梅不過是長輩的嫉妒心在作祟。
謝冬梅收回手,甚至沒看他一眼,隻是平靜地看着顧維。
“他的診斷,說對了一半。”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謝建軍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急了:“謝冬梅!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見不得向陽好!當着這麼多專家的面,你還想胡攪蠻纏不成?”
謝冬梅理都沒理他,直直問謝向陽:“你說他是元氣大洩,陽氣浮越,這沒錯。但你隻看到了病情的‘果’,卻沒看到緻病的‘因’!”
謝向陽的心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