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老的手卻沒有半分力氣,隻是任由他抓着。
老人沒有看他。
那雙緩慢轉動的眼睛,越過了跪在床邊的兒子,直直地落在了站在幾步開外的謝冬梅身上。
他的眼神裡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虛弱,和一種探究的審視。
陳硯君一愣,順着父親的目光回頭看去,這才反應過來。
他爸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爸,爸你聽我說,”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解釋起來,連稱呼都變了,“剛才你一口氣沒上來,臉都紫了,是我沒用,吓得都懵了是這位大姐,不,是這位大夫!是這位大夫救了你!”
他指着謝冬梅,語氣裡充滿了敬畏和感激。
“她就拿幾根針,在你身上紮了幾下,你就緩過來了!”
陳老的目光在謝冬梅身上停留了許久,這才緩緩地、費力地張開幹裂的嘴唇。
“多謝謝大夫的救命之恩”
一句話,耗盡了他剛緩過來的一點力氣。
陳硯君聽見他爸道了謝,也徹底清醒了。
自己剛才都幹了什麼混賬事?
人家是來救命的,自己卻把人當騙子,又是吼又是攔,差點就耽誤了!
要是他爸真有個三長兩短
陳硯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想都不敢想下去。
他猛地轉過身,對着謝冬梅,就要把頭往地上磕。
“大夫!對不住!我剛才我不是人!我狗眼看人低,我混蛋!我給您磕頭賠罪了!”
“行了。”
在他額頭碰到地面前,謝冬梅的聲音響了起來,“用不着來這套,我受不起。”
她上前一步,避開了他要磕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