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未落,鄭湘儀就從他高大的身軀後面怯生生地探出半個腦袋,鬼鬼祟祟地往屋裡瞟。
這丫頭被謝冬梅趕出去後,顯然是跑到她大哥那裡去哭訴了。
當她的視線和謝冬梅那冰冷淡漠的眼神在空中相撞時,鄭湘儀渾身一顫,又觸電般地縮了回去,死死地抓着鄭明華的衣角。
謝冬梅的目光,在那網兜裡的紅富士蘋果和兩瓶麥乳精上淡淡掃過,這種全然的漠視,比任何疾言厲色都讓鄭明華心裡發毛。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堆了起來,語氣更加熱絡:“媽,您看這是我孝敬您的”
“孝敬我?”謝冬梅終于開了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個大孝子,不是你媳婦娘家辦壽,就是你女兒過生日,什麼時候輪到我這個當媽的了?”
她說着,眼神越過鄭明華,直勾勾地釘在他身後那個瑟瑟發抖的身影上。
“還有你,”她下巴微微一揚,對着鄭湘儀的方向,“回來做什麼?滾回學校去!”
鄭湘儀被她看得渾身一哆嗦,死死地攥着鄭明華的衣角,喉嚨裡擠出蚊子哼哼似的哭腔:“哥”
鄭明華連忙轉身護住鄭湘儀,皺着眉頭對謝冬梅說:“媽!您這是幹什麼?湘儀她還是個孩子,您把她趕出去,讓她一個人在學校怎麼過?您就這麼狠心?”
“狠心?”謝冬梅嗤笑一聲,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我那是讓她靜下來去讀書。她被我趕出去,第一個找的就是你這個大哥吧?在你單位門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我這個當媽的怎麼虐待她了,是不是?”
今天下午鄭湘儀真的就是那樣,穿着滿身污漬的校服,站在法院大門口,也不進來,就那麼眼巴巴地等着。
一看到他,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都止不住。
“哥!媽她媽她不要我了!她把我和向陽哥都趕出來了!”
鄭湘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在學校受的委屈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以前那些被她呼來喝去的同學,現在都敢當着她的面趾高氣昂。
“喲,這不是鄭大小姐嗎?怎麼沒回家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