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頁)

“勞煩公公轉告,世子是宮中典儀官,自然明白禮數。我雖将他視作親哥哥一般,但到底男女有别。他若想見我,應按照規矩到将軍府遞拜帖,父親母親最喜讀書人,自然會禮遇有加。”

雖然簡短,但顧雪嬌話中是有深意的。

一則暗諷世子行事不端,有違禮數,二則也表明兩人關系清白,往日親昵,其實是兄妹之誼。再一則,雖說他貴為世子,但是顧家官職亦在他之上,若想見她,需要拜見而不是召見。

幾兩碎銀落在掌心的一瞬,那内監幾乎被冰得打了個寒戰。

顧姑娘的話和周身的氣勢,分明冷冽如冰。

似乎他剛才暗自揣測,是大膽的冒犯和亵渎。

可是再試探着擡頭看,眼前女子眼神泾渭分明,帶着些少女的嬌氣和天真,唇角挂着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好像那些刺骨的冷意都是他的錯覺。

他應了聲是,再不敢有多餘的心思,恭敬地退了下去。

停屍房内,賀晨芝指揮手下人将女屍擺放好。

雲帆站在身後,替他圍着面罩,他跟了賀晨芝多年,敏感地察覺出他的情緒不對。

想必是剛才與林家談的不投機。

畢竟自家公子終于如願迎娶了心上人,按理來說不該不高興的。

“爺,您雖忙于公務,卻也别傷了身子才好。此人已沒了兩三日了,都不見有人來報官,必定是個不要緊的人,到時候查不出身份,隻報個懸案,就不必再管了。”

他自顧自勸了半天,卻看見賀晨芝的眉頭更緊了幾分,連忙閉上嘴不再說了。

賀晨芝做好保護措施,着手開始檢查。

死者胸口被樹枝刺穿,大量出血,死因大約也就是這個,和仵作給他的一樣。

他雖生長于富貴之家,卻并不驕矜,十四歲時便入了刑部曆練,便是從仵作開始的。

探查屍身,也算是輕車熟路。

他掀開女子染血的衣裳,肩背上大量的劃傷,上面混合着泥沙碎石,可以說是傷痕累累,隻有從山崖上滾落,才會摔成這樣。

再檢查手腕,肩膀,幾乎看不出打鬥過的痕迹,要麼是熟人作案,要麼就是在山上行走時被人自身後猛然推落的。

他細細用手搓撚着她身上的布料,粗粝,堅硬,屍體手上全是凍傷痕迹,又瘦得幾乎皮包骨。

可見生前不富裕。

究竟是什麼人要殺她?

殺完後還要割掉頭顱。

難道說,她的身份很重要嗎?

可是,三日以來,并無人到衙門報過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