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将軍不允許兒子依仗他的關系在軍中肆意妄為,對待顧淵,他并沒有因為自己将軍的身份就讓他享受到什麼便利。
而是讓顧淵自百夫長做起,自己立了軍功,按例晉升,顧淵也十分争氣,至今,他已經坐穩了都指揮使的位置,在軍中也算有些威望的。
顧雪嬌看到哥哥,下意識覺得高興,但她還沒來得及過去,先聽見哥哥正訓斥手下副将玩忽職守,因為那副将聲辯自己是因為天氣轉熱,又是太平盛世,所以才會擅自做主免了手下每日的早訓。
顧雪嬌駐足停留,很安靜地聽着。
“盛世又如何?若非日複一日這般辛苦操練,又哪裡有如今太平盛世?”
“功夫若是懈怠,若是再想找回來,又談何容易?”
“你已在京中,尚覺辛苦,為什麼不想一想那些戍邊的戰士,若是他們也如你這般松懈随意,那大烨的江山,又如何能有今日的安定?”
顧雪嬌暗暗點頭,她心中的哥哥一貫是個愛逞強出頭的少年形象,但是,其實這樣聽下來,哥哥已經很有少年将軍的風韻和氣度了。
可見父親雖然嚴厲,但言傳身教,對兒子也是悉心教導過的。
“顧指揮使教訓你們,還不聽着?”
“他身在京中,卻心系戍邊将士,可見,他想學習王離将軍戍守北疆多年,北擊匈奴的魄力和銳意呢。”
顧雪嬌看着突然冒出來和哥哥說話的這個人,問身側的守衛道,
“他是誰?”
守衛看了一眼,低頭回話,
“姑娘,這是火器營的隊将,喚作陳笃。”
怕顧雪嬌不明白,他又解釋道,
“便是掌管火器和火器兵的總長,他和小顧将軍”
軍中紀律嚴明,不許擅議長官,所以守衛不敢往下說了,但是顧雪嬌卻明白了。
此人表面上看起來替哥哥說話,但實則将大哥比作王離,王離雖然是秦朝王翦将軍的後人,繼承了祖父的赫赫軍功,但是自身在任期間卻并沒有卓著的功績,在巨鹿之戰中節節潰敗,被敵軍擄走,下場凄慘。
顧雪嬌皺了皺眉,用這個人比哥哥,分明是咒他會在來日将顧家名譽掃地,甚至丢官罷爵,自身難保。
哥哥讀書不多,顯然,并不知道這個典故。
因此一時,沒有任何反應。
顧雪嬌看到顧淵身側副将看了眼他,随即低下頭,似乎是在偷笑。
她頓時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