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是誰,給我出來。”
顧雪嬌剛要放下的心頃刻間懸了起來,
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出去答話,便聽到頭頂的聲音道,
“官爺恕罪,我這内子懷着身孕,經不起折騰,況且,”
“她長得難看,怕驚着官爺,官爺拿着這些銀兩,去喝杯茶吧,”
那兵士哪裡肯信,粗黑的手指猛地攥住轎簾邊緣,力道大得幾乎要将布料撕裂,
“少廢話!懷了身孕?我看是偷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說着就要往轎内闖,半個身子已探進來,目光如餓狼般在昏暗裡掃過。
若說是賺些銀兩他願意息事甯人,但若說是有女人,他就壓不住内心的躁動了。
禁軍受三皇子管束,他禦下極嚴,軍中嚴禁嫖妓,若是一旦發現,輕則丢官,重則沒命。
這程子聽聞三皇子自己忙得脫不開身,他早就耐不住了,想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松快一下。
顧雪嬌下意識往裴青州身後縮了縮,指尖攥住他的衣角。
粗布衣裳下,她能摸到他腰間那枚不起眼的玉佩,皇帝禦賜的蟠龍佩,尋常人碰一下都是僭越,此刻卻被他用來壓着衣角,遮住了底下暗繡的蟒紋。
裴青州擡手,輕輕按住兵士的肩,那動作看着随意,指尖卻精準地落在對方肩胛骨的舊傷處。
方才那副官湊上來的時候,隻消一眼,他便瞅見他頸後有道增生出來的疤痕,那是早年在西北作戰時,被西北獨有的蠍子咬過的痕迹。
“官爺這般較真,莫不是在找什麼人?”
裴青州的聲音陡然沉了幾分,掌心微微用力,
“我倒是聽說,昨日西城丢了位貴人,京營的人正挨家挨戶盤查,官爺不去那邊立功,反倒盯着我們農戶的轎子,莫不是覺得我們老實人好欺負?”
這類人最是欺軟怕硬,裴青州見他實在是有些過頭,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和善。
他眼神冷得跟刀子一樣,橫亘在兩人之間,似乎畫出一道無形的溝壑,往前再近一步,那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可是,那兵士嗅到這幽微香氣,幾乎要被勾走了魂,他想着這等貌美修長的男子,他的妻房,應當是什麼樣一個溫柔娴靜,楚楚可憐的美貌婦人。
這種無盡的想象,讓他幾乎丢了魂魄,也顧不得軍紀嚴明,伸手就想捏那婦人的腳。
然而手伸到一半,便被三指穩穩地捏住。
裴青州狠狠地扣住他的手腕,兩個指頭微微一碾,便聽到他的腕骨處輕輕響了一聲,西北用軍刀,揮刀之間常用手腕,因此,這些人的手腕上多是帶傷的。
裴青州的意思,便是警告他不要再多事。
可是,他已經失了理智,龇牙咧嘴地抽出手腕,另一隻手還在不住地往裡伸去。
裴青州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到顧雪嬌纖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将手放在了袖中,捏住了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