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大寒。
甯安侯府的柴房,木門敞開,肆虐的風裹着鵝毛大雪往屋裡竄。
燭火搖曳,忽明忽暗。
柴房的角落裡,邢煙蜷縮在地,身上那套單薄的喜服髒亂不堪。
被關的第三天,滴米未進,她已氣息奄奄。
突然,一桶刺骨的冰水朝她兜頭潑來。
“二小姐,老爺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應還是不應啊?”
闫三尖細的聲音鬼魅般鑽入耳中,邢煙抖若篩糠,猛地睜開了眼睛。
木門外,甯遠侯邢金昌披着厚實的大麾,兩隻手攏在寬大的袖裡。他一臉冷漠地看着她,滿臉橫肉,滿眼無情。
四目相對,邢煙驚駭不已。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在親爹毀她婚事、逼她入宮的那個小年夜。
前一世,她出生侯府,貴為嬌女,卻被貼上“克星”标簽。
爹娘避之不及,将襁褓中的她棄養鄉間。
剛及碧玉年華,養母就為一頭耕牛把她賣給年近六十的鳏夫。
出嫁當天,甯安侯突然出現阻撓,她以為他是救她于水火之間,卻不想他要她入宮,替長姐邢雲生孩子固寵。
借腹生子是欺君大罪,邢煙不肯應,甯遠侯就往死裡折磨她。
後來,被逼得沒辦法了,她隻好妥協。
說好了等邢煙替邢雲誕下皇兒後就還她自由,可邢煙剛生下孩子,邢雲卻用一碗藏紅花要了她的命。
她被人丢棄廢井中,死不瞑目。
而邢雲卻母憑子貴,榮登後位,成為北齊最尊貴的女人。
意外重生,邢煙還沒有從前世的痛恨中走出來。
卻聽闫三為了邀功,谄媚地撺掇甯安侯:“老爺,二小姐骨頭硬着呢!”
甯安侯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最煩硬骨頭了。
“那就扒幹淨了丢出去,我看她是要臉還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