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安侯沖進來,一巴掌打落了邢煙手裡的碗,另一隻手順勢遏住她的喉嚨。
那雙被憤怒和懷疑填滿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邢煙。
花盆裡的秘密是邢煙發現的,換爹的主意是邢煙提出的,她可真能耐啊!
事後複盤,他驚覺今日的事兒有太多巧合,而每個巧合都讓他出乎意料。
脫離掌控的感覺催生了他的多疑,他過來是興師問罪的。
但知父莫如女。
甯安侯什麼德行,邢煙卻了如指掌。
“我能做什麼?”她的淚水一下子盈滿眼眶。
他怒,他疑,邢煙就弱,柔。
“爹不是說了,隻要我替長姐生下孩子,就讓我回侯府做回二小姐嗎?難道爹隻是哄騙我?”
她看向甯安侯,眸子裡的無知和無助一覽無餘。
一連三問,問得甯安侯無以回答。
“你最好不要有其他心思。”
他收了收手上的力道,窒息的感覺便在邢煙的喉間彌漫。
她奮力掙紮,驚恐不安,很合他的意。
甯安侯松了手,邢煙順勢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已。
見她一副翻不起浪的軟弱樣,甯安侯很滿意,他厲聲道:“這輩子,隻要你活着,我就永遠是你爹。别想着跟我耍花招,否則讓你生不如死!”
親爹的威脅,總是又狠又辣。
邢煙司空見慣,她絕不逞口舌之能。
甯安侯突然造訪來這一出,邢煙心裡明了,換爹一事已安排妥當。
“回侯府的約定,爹也别忘了。”她揚起臉,大着膽子看向他。
甯安侯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甩了甩衣袖,大步朝門口走去。
“這幾日你哪兒也不準去,等我安排。”
等,是這個世界上最考驗人心的時候。
夜長夢多,總會有不可控延伸出焦灼。
北齊秀女選拔,程序頗為繁瑣,想要走捷徑,幾乎不可能。
邢雲是否能安排得當?甯安侯是否能隻手通天?這些都無人得知。
事情會不會臨時有變?他們有沒有發現她的意圖?這些她心裡都沒有底。
但她清楚,焦灼隻會添亂。
撐得住風平浪靜,才能控得住風詭雲谲。
這一等,一直等到選秀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