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錯,步步錯。
她不可以懷有僥幸心理。
更不能做違背人性。
寶珠心裡替邢煙委屈,卻也明白她家小主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她接過邢煙手裡的脂粉,按照她的要求改妝。
鳳鸾春恩車停靠在青岚居外時,邢煙已經做好了準備。
寶珠攙扶着邢煙上車,眼圈都紅了,“小主,奴婢在這兒等您回來。”
邢煙的臉上卻挂着笑,像個沒事兒人一樣,“替我備好荔枝煎”。
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鳳鸾春恩車。
車輪碾過宮道青石,辘辘之聲在深夜裡格外清晰。
到了養心殿,引路太監領着她便往裡走。
“皇上厭蠢!胡答應可記住規矩了?”引路太監不放心,提醒了一遍。
邢煙畢恭畢敬地應道:“有勞公公費心了,嫔妾都記住了。”
穿過大殿,燭火煌煌,禦座、紫檀大案、博古架上的珍玩,在燭火搖曳間,籠起一層輝煌卻毫無溫度的金光。
邢煙沒有停留,更沒有肆意張望,她随着引領太監入了東暖閣。
這裡是皇上的寝宮,邢煙在此靜候,房内一應陳設,應有盡有,極其奢華。
窗前擺着一盤棋,黑白子遍布其間,是一盤殘局。
邢煙不擅長下棋,不過她在侯府見過幾本棋譜,閑着無聊時翻過一翻,倒是無師自通了一些基本技法。
她站在棋盤前目不轉睛之時,穆玄澈高大的身影緩緩地從屏風之後轉了出來。
沒有環佩叮當,沒有前呼後擁,隻有沉穩的步履在金磚上的輕微回響。
邢煙已有覺察,卻裝作渾然不知。
那雙明黃色緞面、繡着五爪金龍的靴子,就那麼毫無預兆地停在了邢煙身側。
她後知後覺,驚得險些失禮,跪地叩首,“臣妾胡氏,恭請皇上聖安!”
穆玄澈的眸光,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擡起頭來,讓朕看看你。”
邢煙緩緩地擡起頭,用那張粗拙的面容與穆玄澈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