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嫔的身影剛一消失,穆玄澈周身那股無形的威壓便驟然彌漫開來。
他看也不看,隻冷冷一揮手:“都下去。”
殿内侍立的宮女太監如蒙大赦,屏息凝神,悄無聲息地迅速退了出去,寝殿内瞬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空氣仿佛被抽空,寂靜得能聽到燭芯輕微的爆裂聲。
穆玄澈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投下的陰影幾乎将邢煙完全籠罩。
他幽深如古井的眼眸緊緊鎖住她,那目光銳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直抵靈魂深處。
方才壓抑的冷冽終于不再掩飾,帶着一絲被冒犯的寒意:
“你,就這般怕朕?”
别的嫔妃,哪一個不是挖空心思往他身邊湊?唯有她,非但不争不搶,竟還如此幹脆利落地将他推向别人!
邢煙迎着他審視的目光,臉上依舊挂着那副溫順得體的淺笑,仿佛聽不懂那話語中的鋒利:“皇上乃九五之尊,真龍天子。嫔妾對皇上,唯有敬重。何談一個‘怕’字?”
“既非怕朕,”穆玄澈向前逼近一步,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增強,聲音低沉而危險,“為何急着把朕推給别人?”
他需要一個解釋。
一個能說服他,或者至少能讓他看透她心思的解釋。
邢煙的笑容淡了些,卻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嫔妾豈敢?純嫔姐姐今日受了大驚吓,花容失色,膽戰心驚。皇上多陪伴她,安撫她受驚之心神,難道不是理所應當嗎?”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自己纏着細布、隐隐作痛的手臂上,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至于嫔妾”
她擡起眼,清澈的目光直直望進穆玄澈深邃的眼底,那裡面似乎蘊藏着某種他無法完全解讀的情緒:
“救她,救您,不過是嫔妾該做的。這身傷,自有太醫照料,安靜休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