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這一身狼狽!這也叫小傷小痛?”他的氣息拂過她的面頰,冰冷而灼人。
忽然,他目光銳利如刀,質疑在眼底泛濫。
“你老實回答朕,今日之舉究竟是救朕與純嫔?還是救你自己?”
邢煙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頭仿佛都要被捏碎。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救了人,卻被穆玄澈懷疑了。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憤怒瞬間淹沒了她。
邢煙猛地擡頭,迎上穆玄澈那審視猜忌的目光,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眸,此刻終于燃起了兩簇小小的、倔強的火焰。
“皇上!”
“那蜂群來勢洶洶,嫔妾情急之下,隻想着不能讓蜂群傷到純嫔姐姐與您,至于純嫔姐姐身上為何引來毒蜂嫔妾不知!更不敢妄加揣測!”
“皇上若疑心嫔妾别有用心,大可命蔡統領連嫔妾一并徹查!嫔妾行得正坐得直,無所畏懼!”
邢煙一口氣說完,胸膛微微起伏,蒼白的臉上因為激動泛起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那眼中的倔強和坦蕩,像一道刺目的光,竟讓穆玄澈攫住她手腕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了一瞬。
“無所畏懼?”穆玄澈冷笑一聲,松開了對她的鉗制,但那股迫人的威壓絲毫未減。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睥睨着邢煙,像在審視一件難以理解的器物。“你最好記住你今日所言。”
他袖袍一甩,轉身欲走。
那玄色的龍袍在燭光下劃過一道冷硬的弧線,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皇上!”
邢煙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強撐出來的鎮定,“純嫔姐姐還在等您。”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點火星,徹底點燃了穆玄澈壓抑的雷霆之怒。
他倏然停步,猛地回身,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此刻寒光凜冽,幾乎要将人凍僵。
“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如同冰珠砸落玉盤,“很好!朕,如你所願!”
穆玄澈大步流星地朝殿門走去,沉重的殿門被他帶着怒意猛地拉開,又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重重關上!
殿内瞬間隻剩下邢煙一人。
剛才強撐的氣勢如同潮水般退去,手腕上的劇痛和手臂上蜂蟄的灼熱感一起襲來,讓她渾身脫力,重重跌回冰冷的軟枕上。
“小主…”
寶珠的聲音帶着哭腔,心疼得聲音都在發顫,“皇上皇上方才分明是想留下的,您您何必非要将他往外推?今日禦苑裡所有人可都瞧得真真兒的!是您不顧性命救了純嫔娘娘,擋在了皇上身前啊!您拿命搏來的功勞,這潑天的恩寵,為何就不要呢?”
邢煙籌謀多時,今日明明有這般大的功勞,又受了這樣重的傷,正是固寵邀憐的大好時機,寶珠想不通,她怎就硬生生把皇上推走了?
邢煙微阖着眼眸,濃密的長睫在眼下投下一片疲憊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