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了然。
她随手将指間撚着的兩枚棋子丢回棋盒,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棋子落定,她施施然起身,徑直朝寝殿走去。
“寶珠,純嫔若來,就說我連日心神不甯,剛飲了安神湯睡下了。務必讓她等着。”
她聲音不高,卻清晰入耳,
“是,小主。”
寶珠心領神會,垂首應道,“您安心歇息,外面有奴婢在。”
約莫一炷香後,純嫔帶着一身暮氣和狼狽,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青岚居的側殿。
“寶珠!你家小主呢?”
她聲音嘶啞,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甚至顧不得整理淩亂的儀容。
寶珠擡眼望去,純嫔的長裙不僅多處破損,裙擺還沾着泥污,精心梳理的發髻散下幾縷碎發貼在汗濕的額角。
最刺目的是她那雙眼睛,瞳孔因巨大的恐懼而微微放大,空洞失焦,仿佛剛從什麼極可怖的夢魇中掙脫出來。
寶珠立刻斂起驚色,換上恰到好處的為難與關切:“給純嫔娘娘請安。娘娘來得真是不巧,我家小主這幾日總睡不安穩,方才實在撐不住,喝了太醫開的安神湯,已經歇下了。那藥性怕是得睡足兩個時辰才能緩過來呢。”
她語氣裡滿是歉意。
“兩個時辰?!”
純嫔一聽,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焦灼如同烈火燎原,幾乎要将她焚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