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嫔雙目赤紅,素來嬌媚的臉龐因極緻的憤怒與痛苦而扭曲,昂貴的玉簪被她狠狠掼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啊!”翠香慌忙跪地勸阻,聲音帶着哭腔。
“太醫不是早說了麼?您身子康健,隻是隻是與皇子的緣分還未到!娘娘洪福齊天,定會有嫡親皇子的!”
“緣分未到?呵!”
雲嫔發出一聲凄厲的冷笑,淚水混着脂粉蜿蜒而下。
“等她們都生下皇子,一個個踩着本宮的頭頂爬到妃位、貴妃位上去嗎?那時本宮的‘緣分’才來?!本宮等得起嗎?!”
翠香眼神閃爍,膝行幾步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娘娘,您忘了?咱們不是還有一顆棋子麼?”
她擡眼,窺探着雲嫔的神色,“胡貴人入宮至今,尚未承恩。不如先設法安排她侍寝?若她能僥幸懷上”
雲嫔的哭聲戛然而止,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盯住翠香。
翠香心下一橫,聲音更添幾分狠戾:“婦人生産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到時候咱們隻需跟穩婆交代一聲,來個‘去母留子’,娘娘将孩子抱到膝下養着,往後這宮裡誰還敢與您一決高低”
主殿的密謀,那壓抑着狠毒的細碎聲響,未能逃過小鄧子如影随形的耳目。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回到側殿,臉色煞白:“小主!大事不好!雲嫔娘娘她竟想讓您去争寵懷胎!她們她們還密謀着日後要‘去母留子’,甚至可能對小主您下毒手啊!”
他将偷聽到的隻言片語拼湊起來,驚魂未定地轉述。
寶珠聽得倒抽一口冷氣,氣得渾身發抖:“好狠毒的心腸!不光要算計小主的孩子,竟還想要小主的命!”
邢煙卻依舊端坐如常,面上波瀾不驚,仿佛聽到的隻是無關痛癢的閑話。
她緩緩起身,踱至窗邊,目光穿透窗棂,投向主殿那燈火通明的方向,幽深的眼底是看透一切的冰冷與嘲諷。
前世那血泊中的絕望與劇痛,仿佛再次漫過腳踝
良久,她轉過身,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小鄧子,去替我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