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昨日她毫不猶豫将自己推給雲嫔的情景,心中那點微瀾又平複下去。
去了又如何?不過是再被她“禮送出境”一次罷了。
“皇上,咱們是去青岚居麼?”貼身大太監趙德允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道。
穆玄澈蓦地回神,擡眼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似在尋找一個借口。
“那匹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禦馬監那邊可曾馴服了?”
那匹神駿非凡的棗紅馬,本是預備在花朝節上展示天威的祥瑞,奈何性子暴烈如雷,幾個頂尖的禦馬官輪番上陣都铩羽而歸。後來花朝節上又出了毒針蜂那檔子事,這馬便被暫時擱置了。
趙德允躬身答道:“回皇上,那馬性子委實太過剛烈,禦馬官們使盡了渾身解數,眼下也隻能勉強靠近喂食,騎乘恐還需些時日。”
穆玄澈聞言,反倒被勾起一絲興味。“走,瞧瞧去。”
皇帝的銮駕甫一出現在禦馬場,場中所有人等皆惶恐跪伏,山呼萬歲。
穆玄澈擺擺手,徑自走向那間單獨隔開的精貴馬廄。
棗紅色的汗血馬依舊神采奕奕,皮毛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緞子般的光澤,高昂着頭顱,睥睨着來人。
穆玄澈尚未靠近三尺之内,它便猛地噴出兩道灼熱的白氣,前蹄煩躁地刨擊着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眼神桀骜不馴,充滿了野性的警告。
“皇上小心!”
禦馬官首領一個箭步上前,緊張地擋在皇帝與烈馬之間,額角沁出冷汗。
“這畜生野性未除,兇悍非常,馴服尚需時日,萬望皇上保重龍體!”
穆玄澈依言停下腳步,隔着一段距離,與那匹烈馬遙遙對視。
一人一馬,眼神同樣銳利,同樣帶着不容侵犯的驕傲。
就在這無聲的對峙中,穆玄澈竟從馬兒那雙燃燒着火焰的琥珀色瞳孔深處,看到了一個模糊卻異常清晰的影子。
是邢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