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嫔這才慢條斯理地用絲帕按了按嘴角,仿佛在拭去一絲不存在的灰塵,聲音帶着一種刻意營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
“皇上容禀。今兒個一大早,天還沒亮透呢,這人啊,就從胡貴人住的側殿裡鬼鬼祟祟地溜出來。翠香那丫頭眼睛尖,瞧着背影不對,便想叫住問問。誰知他做賊心虛,拔腿就跑!”
“翠香覺得蹊跷,立刻喊人将他拿住了。這一查問呵,可真是吓了臣妾一跳,竟是個假扮宮女的太監!”
她頓了頓,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邢煙煞白的臉。
“大清早的,一個太監穿着女人的衣服,從貴人寝殿裡溜出來,這這讓人不多想也難啊,皇上?”
穆玄澈的目光如同冰錐,狠狠刺向邢煙,那裡面翻湧着驚疑、震怒,還有一絲被愚弄的恥辱感。
“胡貴人,”他的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冰,每個字都帶着沉重的壓力,“你,沒有什麼想對朕說的嗎?”
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從她臉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裡,榨取出真相。
他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能讓他說服自己、平息這滔天怒火和荒謬感的解釋!
然而,邢煙的反應,卻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她依舊是那副沉靜如水的模樣。
那雙清亮的眸子,甚至沒有因為小順子的指認和雲嫔的指控而泛起一絲漣漪。
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像一株風雪中挺立的青竹,周身散發着一種近乎悲憫的平靜。
這份異于常人的鎮定,在旁人看來,要麼是問心無愧,要麼就是心機深沉到了極緻!
“嫔妾不認識此人,”她的聲音清晰而平穩,沒有絲毫顫抖。
“至于他是否大清早從嫔妾宮中出來,嫔妾未曾親眼目睹,故而,無話可說。”
她選擇了最簡潔的否認,沒有辯解,沒有喊冤。
“胡貴人這話說得可真是輕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