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周欣萍早已等得不耐煩,見邢煙出來,立刻像隻花蝴蝶般撲上去,急切地追問:“怎麼樣?皇上是不是要召見我了?快說呀!”
邢煙沒有立刻回答,她眼圈微紅,神情帶着一絲疲憊和不易察覺的黯然。
她沒有看周欣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垂手侍立的趙德允,那眼神裡傳遞着某種無聲的信息。
“周小姐請稍安勿躁。萬歲爺正在批閱緊要奏章,片刻之後,定會召見小姐。您且安心在此等候便是。”
趙德允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臉上挂着職業化的、滴水不漏的笑容,對周欣萍躬身道。
這話說得圓滑,既安撫了周欣萍,又沒給确切時間。
得了這準話,周欣萍臉上瞬間陰轉晴,那得意和期待幾乎要溢出來,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鳳冠霞帔的模樣。
邢煙不再理會她,徑直走向趙德允,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趙公公,借一步說話。”
趙德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面上依舊恭敬。
“貴人折煞老奴了。”
他弓着腰,随着邢煙不動聲色地往旁邊廊柱的陰影處挪了幾步,遠離了周欣萍的視線。
站定後,邢煙沒有絲毫寒暄,開門見山:“趙公公,嫔妾眼下,需要您幫一個忙。”
她的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種奇異的重量。
趙德允臉上的笑容依舊恰到好處,帶着深宮老奴特有的謹慎與疏離。
“貴人言重了。老奴位卑職小,恐能力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幫不到貴人什麼。”
他如同人精,已經知曉邢煙所求為何,巧妙地拒絕了。
邢煙不再多言。
她隻是緩緩地、極其鄭重地從自己寬大的宮裝袖袋中,取出那條小木魚。
這一次,她又在賭。
果然,當那條小木魚暴露在光線下的瞬間,趙德允臉上的笑容如同被凍住一般,徹底僵死!
他那雙閱盡世事的渾濁老眼驟然瞪大,瞳孔急劇收縮,死死地盯住那條小魚,仿佛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議、最令他震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