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冽的藥草味，混着點泥土的芬芳，就這麼鑽進了丁妮的鼻子裡。
“喏，就是這個。”
丁妮湊近了些，手懸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祛痘膏？真的管用嗎？”
姜曉雨拍着胸脯，一臉的驕傲。
“那當然！我嫂子親手做的，還能有假？你今天試試，明天保管你吓一跳！”
丁妮将信将疑，剛想伸出手接過來，一道不和諧的嗓音，像根刺似的紮了過來。
謝蘭蘭雙臂環胸，領着幾個女生踱到跟前，語帶譏诮。
“喲，我還當是什麼金貴寶貝，鬧了半天，就是些田壟裡刨出來的草根爛泥，也敢拿來糊弄人？”
她身後的女生們立刻一唱一和地幫腔。
“哎喲，蘭蘭你可别小瞧了，這指不定是什麼失傳的宮廷秘方呢！”
“可不是嘛！說不準比你媽從上海帶回來的雪花膏還靈驗！”
謝蘭蘭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嗤，走到丁妮面前，嫌惡地隔空點了點她臉上那抹藥膏。
“丁妮，你這膽子可真不小，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也敢上臉？”她慢悠悠地開了腔，透着說不出的優越感，“我媽特地托人從國外捎回來的藥，金貴着呢，都沒能把我這幾顆痘消掉。就憑她家那寒酸樣，能搗鼓出什麼靈丹妙藥？别到時候好臉沒盼來，反倒弄成一張大花臉，那可就有得哭了！”
丁妮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下意識就想擡手去擦臉上的藥膏。
周圍的女生們也跟着竊竊私語起來，看丁妮的眼神有同情，但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也是，誰不知道謝蘭蘭她爸是紡織廠的主任，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鎮上最好的。
連她從大城市弄來的高級貨都不管用，姜曉雨家那窮得叮當響，搗鼓出來的土方子，誰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