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是從劉嬸口中聽來,卻并非是,而是深埋在原主記憶裡劉嬸早就将此事當笑料四處宣揚。
隻是李嬸不知道罷了。
劉嬸氣得渾身直哆嗦,
自己掏心掏肺地拿她當知己,什麼體己話都對她說,她倒好,轉臉就把自家的瘡疤當笑話滿世界廣播!
她手中的瓶子被攥得咯吱作響,“好啊好你個劉翠花!”
她再不看白瑜昕一眼,也顧不上盆裡浸泡的衣物,将那瓶護手霜往懷裡一揣,霍地起身,轉身便殺氣騰騰地朝自家巷子深處走去。
井邊一瞬間的寂靜過後,嗡嗡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比剛才還熱鬧。
幾個手快的女人已經把自家衣服撈出來擰幹,端着盆往巷子口湊,準備看第一手的新鮮熱鬧。
白瑜昕沒動,低着頭,慢條斯理地搓洗着自己的衣服。
肥皂的泡沫在指尖泛起,又被清水沖走,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沒過多久,李嬸那穿透力極強的嗓門就從巷子深處炸開,夾雜着劉嬸又急又氣的辯解聲。
“劉翠花!你個黑了心的爛舌頭!你跟我說你嫉妒白家那丫頭長得俊,怕她把村裡男人的魂都勾走了,你敢說你沒講過?”
“我啥時候說了!李招娣你别血口噴人!”
“我噴人?那你敢不敢對天發誓,你沒跟張家嫂子說王家男人在外面不幹淨?你沒跟王家嫂子說張家媳婦手腳不幹淨,偷拿了隊裡的口糧?”
李嬸的嗓門越說越亮,中氣十足,把一件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全抖了出來。
那些被點到名的人家,院門吱呀開啟,又重重阖上,門内随之而起的動靜,任誰都能想象。
劉嬸的嗓音起初還尖利地回擊,旋即化作氣急敗壞的咆哮,最終那聲音被徹底撕碎,隻剩下些許不成調的哭罵,敗勢已然注定。
整個家屬院成了潑進了冷水的油鍋,瞬間炸開了,喧嚣沖天。
好事者聞風而動,将劉嬸家門口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牆外沸反盈天,白瑜昕的内心卻靜如深潭。
她要的,正是此番景象。
劉嬸這種人,最享受的便是将他人隐私當做談資,在背後搬弄是非。
那麼今天,就讓她親身體驗一番,被當衆剝去臉皮是何等滋味。
最後一件衣物洗畢,擰幹,搭上晾衣繩。她從容做完這一切,端起空盆,在井邊衆人交織的複雜視線中,轉身回屋。
院子裡寂靜無聲,白瑜昕将剩餘的膏體分裝進幾個潔淨的瓷瓶。
這小瓶是她特意托人從供銷社淘來的,小巧雅緻,襯着内裡乳白細膩的膏體,品相上就遠勝李嬸手中那個粗陋的瓦罐。
她必須盡快,将這東西變現。
腹中這個小家夥,日後處處都是銷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