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省城來的大學生,放低身段跟一個農村婦女說話,對方非但不感激涕零,還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哼。”他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轉身就出了院子,往大隊部領農活去了。
地裡的活,是刨紅薯。
裴文浩拿鋤頭的姿勢都别扭,沒刨幾下,手上就磨出了水泡。
歇氣的時候,村裡的劉嬸湊了過來。她前幾天也買了白瑜昕的海藻泥,可她男人說她抹了跟沒抹一樣,白花錢,讓她心裡一直窩着火。
“喲,裴知青,歇着呢?”劉嬸遞過去一個水壺,“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哪幹過這種粗活。”
“還好。”裴文浩接過水壺,擰開喝了一口。
“你住姜家,還習慣吧?”劉嬸狀似無意地問,“那姜家的媳婦,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裴文浩心裡一動。
“她以前那名聲,咱們這十裡八鄉誰不知道?懶得出奇,還總往男人堆裡湊。也就是姜振東老實,才要了她。”劉嬸湊到裴文浩耳邊,“也就是這兩年懷了孩子,才裝出個賢惠樣子。裴知青,你可别被她那張臉給騙了,骨子裡啊,騷着呢!”
這番話,正中裴文浩下懷。
他心裡的那點不爽快,瞬間就變成了另一種念頭。
原來是裝的。
怪不得,一個農村婦女能懂什麼伯努利原理,原來都是裝出來勾引人的手段。
他把水壺還給劉嬸,手上的水泡好像都不那麼疼了。
下午,裴文浩提前收了工。
他回到姜家小院時,廚房裡正傳來張如玉剁豬草的沉悶聲響。
裡屋,姜振南在摸索着編筐,竹條刮擦的聲音細細碎碎。
院子裡,白瑜昕正彎着腰,把洗好的小衣裳一件件晾在繩子上。
裴文浩的腳步聲停在了她身後。
“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