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他怕這真的是一場夢,怕他一碰,她就會像脆弱的泡沫一樣碎掉。
最終,他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緒,都化作了一句沙啞到幾乎聽不清的,帶着無盡委屈和乞求的問話。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回來了。”
孟一桐就這麼看着他,看着他眼睛裡密布的血絲。
看着他因為焦急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看着他那件價值連城卻扣錯了紐扣的定制西裝。
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用力收緊,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知道,這個男人,這一年,過得一點都不好。
甚至可以說,從她離開的那一天起,這個外人眼中無所不能的資本之王,就再也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她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來安撫他,卻發現喉嚨像是被砂紙狠狠磨過,幹澀疼痛,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而就在這微妙的時刻,一個更加愚蠢,也更加刺耳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強行插入了進來。
公司的行政總監,一個靠着察言觀色和打壓下屬才爬上今天位置的中年女人,聽到了前台這邊的動靜。
她立刻嗅到了在老闆面前展現自己雷霆手段和忠心護主形象的絕佳機會。
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發出急促的嗒嗒聲。
一路小跑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闆和那個穿着寒酸的女人在“對峙”。
她的大腦瞬間完成了角色代入,把自己當成了拯救老闆于水火的忠臣。
她沖過來,一把将那個已經吓傻了的前台拽到自己身後,擺出母雞護崽的架勢。
然後對着莫景軒,露出了一個她演練過無數遍的,谄媚又關切的笑容。
“莫總,您别為這種小事生氣,這是我的失職,是我沒有培訓好新人,讓她沖撞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