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龍是提幹的軍官,少尉一毛一的軍銜,給中尉敬禮,合情合規。
林業沒有回禮,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錯哪了?”
“我不該不該小心眼,想用埋伏的手段讓你出醜。”周海龍的頭垂得更低了。
林業卻搖了搖頭。
“你錯的不是這個。”
他走到那把步槍前,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冰冷的槍身。
那把槍發出的聲響,讓周海龍和那兩個兵的心都跟着一顫。
“你錯在,拿手下兵的紀律和警惕性當兒戲!”
林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周海龍的心上。
“你為了讓我出醜,把你最精銳的班都拉去埋伏我,卻放任最重要的崗哨形同虛設。周海龍,我問你,如果我不是來摸哨的,而是敵人呢?如果我手裡拿的不是簽到本,而是刀呢?”
“現在躺在這裡的,就不是這把槍,而是你那兩個兵的命!”
“你和我之間,是内部矛盾,是良性競争。但哨兵失職,是原則問題!是拿全連官兵的生命安全當兒戲!”
周海龍的身體猛地一震,冷汗涔涔而下。
他隻想着怎麼讓林業丢臉,卻忘了自己作為排長最根本的職責!
林業的話,像一把利劍,剖開了他那點可笑的自尊心。
“林排長,我”
周海龍臉上火辣辣的,比被人當衆扇了十個耳光還難受。
他知道,林業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捅到連長甚至團長那裡去。
丢槍,崗哨睡崗。
任何一條,都足夠讓他周海龍脫下這身軍裝滾蛋回家。
但是,林業沒有。
他隻是用這種方式,給了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槍,拿走。”林業指了指牆角的步槍。
“人,怎麼處理,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周海龍看着林業,眼神裡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敬畏。
這個軍校剛畢業的毛頭小子,無論是帶兵的手段,還是做人的格局,都把他甩開了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