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凡的身影走遠時。
林母站在門檻上,灰白的鬓角被晚風吹得淩亂。
“海上起霧了,忘了叫他多穿件衣衫”她的聲音像浸了海水的麻繩,粗粝裡藏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媽,我給哥拿去。”
漁村的石闆路坑坑窪窪,鞋跟踢到凸起的蛎殼,發出細碎的響。
很快,林凡拿發現背後有動靜。
回頭一望,才發現是妹妹林小茹追了上來。
“小茹?”
“哥,是媽烤的鱿魚幹,你帶着路上吃。”少女的辮梢沾着曬幹的海帶碎屑。
往林凡的兜裡塞油紙包時,林凡發現她身上的校服袖口短了三寸,露出腕骨上淡青色的胎記。
“還有,媽叫你多穿件衣服。”
“嗯,我知道了。”
“回去吧,小茹。”
“好咧。”
夜色裡,林凡看着少女小跑着回家。
直到小妹那身影消失的拐角處
當潮聲裹着鹹澀漫過腳踝時,林凡解開系在老槐樹下的舢闆船。
船身的桐油味混着海水腥氣撲面而來,甲闆上父親刻的“平安”二字已被歲月磨得模糊。
他摸了摸藏在腰間的懷表,銅殼還帶着體溫。
這是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前世被他抵給賭場換了賭資,但如今卻還完好無損地躺在掌心。
嘩啦
船槳劃破水面。
驚起幾尾銀魚。
遠處的青螺灣,在暮色中像塊深色的琥珀。
暗礁群的輪廓隐約可見。
林凡記得前世的今夜,鄰村老周頭正是在這裡捕到黃唇魚。
當魚販的車燈照亮海面時,鱗片泛着金紅色的光,像流動的熔金。
“就是在這片海域。”林凡喃喃自語,将改良過的流刺網緩緩推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