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後,一個穿着幹淨對襟衫,戴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來,臉上堆着笑,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他叫王德發,這迎賓樓的老闆。
王德發心裡暗罵一句,媽的,又來個吃霸王餐順便收保護費的刺兒頭。
他心裡門兒清,這種人就是地痞無賴,打不得罵不得。
報警?
條子來了問東問西,一晚上生意别做了,客人全吓跑,明天還得去局子錄口供,損失更大。
對付這種滾刀肉,破财免災才是正道。
“哎喲,這不是張癞子兄弟嘛!”
王德發滿臉堆笑地迎上去:“多大點事兒,犯得着生這麼大氣?來來來,坐,是酒不合口味還是菜不合心意,哥給你換!今天這頓,算我請兄弟的!”
“請我?”
被叫做張癞子的混混斜着眼,吐了口唾沫:“王老闆,你打發叫花子呢?老子今天在你這兒喝了假酒,傷了身子,你說怎麼賠吧!”
說着,他一腳踹翻旁邊一張八仙桌,桌上的碗碟噼裡啪啦碎了一地。
“沒一千塊,這事兒過不去!老子明天就帶兄弟們天天來你這兒吃飯!”
王德發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說這孫子胃口真不小。
但他面上不顯,依舊想息事甯人:“張兄弟,咱們打開門做生意,求個和氣生财。這樣,我給您包個二百的紅包,您拿去喝茶”
“二百?你他媽打我臉呢!”
張癞子徹底撕破臉皮,抄起桌上一個沒開的啤酒瓶,獰笑着就要往那最值錢的玻璃櫃台上砸。
周圍的食客吓得噤若寒蟬,幾個服務員更是臉色慘白,沒人敢吱聲。
陳衛國在門口急得直拽林凡的衣角:“凡哥,這是地痞,咱們快走,别惹麻煩!”
林凡卻像沒聽見,反而覺得有點意思。
這送上門的擡價機會,不踩一腳都對不起自己。
他撥開陳衛國的手,就在王德發準備捏着鼻子認栽的瞬間,擡腳邁進了迎賓樓。
“就你這德性,也配出來收錢?”
一個懶洋洋,又帶着幾分玩味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店裡所有的嘈雜。
滿屋子的人,動作齊刷刷一滞。
張癞子高舉着酒瓶的胳膊也僵在了半空,他猛地回頭,一雙兇狠的三角眼死死盯住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
“你他媽誰啊?活膩歪了想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