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别怕,是哥哥!”
宋海建一邊說,一邊把弟弟扶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他學着母親安撫的動作,抱着弟弟輕輕地拍打他的背心,“别怕、别怕,壞人都被趕走了,沒人能傷害你了。”
漸漸的,弟弟攢在一起的眉心舒展開,小小的身子也不再緊繃、僵硬。
宋海建見他還是沒有醒,不再強行喊他。
他扭頭看向那個小土包。
他的父親,永遠地躺在了這底下。
上面,連一塊墓碑都沒有。
但他卻覺得,父親此刻似乎就在注視着他。
于是,宋海建輕輕說道:“爸,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媽,沒有保護好海生海蘭,讓海生受到了驚吓。他一定是看到媽人事不知的樣子,怕媽會像你一樣丢下我們離開所以,他來找你,來求你,不要帶走媽。”
他低頭,懷裡的弟弟是那麼小的一個人兒,從生下來,他就很喜歡這個小家夥,一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忘記上輩子失去弟弟時的傷痛。
“爸,我失去了你,也失去過他們,我很清楚這有多痛苦。我曾經無數次地思考,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是什麼?愛我的一個個沒了,我愛的一個個失去,難道我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地體會失去的滋味嗎?”
“上輩子,我唯一還算欣慰的,就是我讓海蘭過上了好日子。死的時候,我覺得我解脫了——爸,我知道你一定無法理解,你這麼想要活下來,卻不得不死。而我,其實我是不用死的,本來隻是一個小毛病,我硬生生地拖,故意讓它變成奪命的死神之刃。
“爸,人生本該是酸甜苦辣,可當生命隻剩下苦,那活着就沒有任何必要了。直到此刻,我依然無比慶幸我當初選擇死,我用一次的死亡換來了一次新生,是真正意義上的新生!
“現在,我擁有了我夢寐以求的一切,我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再從我身邊奪走他們!所以爸,一個小時前,我真的很想砍死你二哥。”
宋海建看着天空,仿佛父親就在那裡。
他牽了牽唇角,和父親商量着:“你一個人這麼孤獨,我送二伯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