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看他,指尖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煙霧缭繞,模糊了她過分精緻的眉眼。
“坐。”
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
五年沒見,她已經從一個叽叽喳喳的小丫頭,到如今,卻冰冷的像是陌生人。
江池知道,畢竟是自己辜負了她,她這麼對自己,也是應該的。
江池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腰背下意識挺直,這是他僅剩的體面。
許念薇終于擡眼,視線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在他身上來回逡巡,最後落在他被汗水打濕的額發上。
她輕輕彈了下煙灰。
“江老闆,好久不見,别來無恙?”
江老闆三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紮進江池的心裡。
他扯了扯嘴角,聲音幹澀。
“托你的福,還活着。”
許念薇輕笑一聲,那笑聲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清脆,卻冷得刺骨。
“活着就好。我還以為,江大少爺沒了家裡的庇護,會活不下去。”
她頓了頓,掐滅了手裡的煙。
“畢竟,當初你說過,像我這種普通人,連給你提鞋都不配,能跟你玩玩,已經是祖上積德。”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重複五年前那個雨夜。
他為了讓她徹底死心,故意叫來一群狐朋狗友,當着所有人的面。
用最輕佻、最殘忍的話,将她的真心踩在腳下。
他記得她當時的表情,震驚,屈辱,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她一言不發地轉身,消失在雨幕裡,再也沒有回頭。
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江池垂下頭,掩去眼底翻湧的情緒。
“許總,我是來談合同尾款的。”
他不想解釋,也無從解釋。
真相說出來,隻會讓她背上和他一樣的枷鎖。
他已經毀了,不能再拉她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