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朝着人群大吼道:“都嚷什麼嚷,二狗能學打獵是他條件好,你們家那些崽子一個個瘦的跟猴兒一樣,能幹啥?少在這裡瞎摻和,看見别人家吃肉就眼紅是麼,有本事自己進山去。”
衆人一聽這不是廢話麼,那些瘴氣目前除了邵北有辦法,誰能進去?
二狗能跟着去分肉,他們就得眼巴巴瞅着,誰心裡能平衡了?
有道大家一起窮,就怕誰先富。此刻所有人的矛頭直接從邵北的身上移開,轉向了張老三。
尤其是一些情緒激動的,率先就開罵了:“幹恁娘嘞張老三,你也不瞅瞅你算個什麼東西。邵北為了救你兒子差點命都沒了,你見死不救不說,還好意思找人家要肉吃?”
“說的沒錯!邵北小子不跟你計較,還把二狗帶着當學徒,這叫啥?這叫以怨報德。你可倒好,拜師禮都沒送,竟然厚着臉皮伸手找人家要東西?”
“我算是看出來了,咱們李家村當初就不該接受你們這幾個外姓戶。一個姓張的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鄉下人一旦翻臉,罵起人來可絲毫不留情面,幾乎是什麼話最誅心,就把什麼往外說。
“我,我”
張老三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找不到半個字來反駁。
他本就理虧在前,現如今還敢恬不知恥的跑來索要羊肉,就是自取其辱。
聽着衆人口誅筆伐自己父親,二狗就像是沒聽到一樣,把頭偏向了一旁,眼不見心不煩。
張老三足足被罵了十多分鐘,直到衆人口幹舌燥才停下。
除了心中無限的憤怒和憋屈之外,剩下唯有臊得慌。
這樣的醜事換做别人身上,恐怕早就被傳揚出去,身敗名裂了。
但凡邵北去大隊上撞個叫天屈,四裡八鄉再也沒有他張老三的容身之地,除了上吊尋死再無第二條路可走了。
就連二狗也得跟着遭受牽連,到時候想說個媳婦都不可能。鄉下人說親,注重的就是名聲,至于貧富都是次要的,因為大家都窮。
“邵北,叔錯了,叔不是人,你可千萬别往心裡去!”張老三徹底被罵醒了,不停的扇自己的嘴巴道歉:“二狗不像我,他性子敦厚,你可千萬不要因為叔做的錯事,把他給趕出師門了。”
“想明白了?”邵北頭也沒擡,隻是輕描淡寫的丢出幾個字。
張老三頓時一愣,雙腿不斷的顫抖起來,最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拜師禮我一個子兒都不會少。我就是傾家蕩産,也會盡快給你送上。”
“二狗,把你爹扶起來。長輩跪晚輩,傳出去我這名聲可就毀了。”
邵北起身走到一旁,躲開了張老三的叩拜。
二狗撇了撇嘴,将父親攙扶起來之後,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早就給你提過醒了,你偏偏不聽。做個餅子還摳摳搜搜的,憑什麼不能給我邵北哥一份?”
旁人的話或許不夠狠,親兒子的話可太誅心了。
張老三隻覺得自己真應該找個牆撞上去,一死了之。
好在邵北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并未深究。于是主動給了個台階:“行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用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