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年代,對于黑戶的判定是極為嚴格的。
雖說不至于查到就直接抓起來,但是很多社會的福利是享受不到的。
最簡單來說,一個黑戶不管做什麼,哪怕是自己種地收糧食都是不被允許的。
因為你沒有戶口,你就不屬于村集體的一份子。雖說你種了地,可地并不屬于你,這就叫侵占。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遇到災荒也很少見大批量的流民逃難。因為你逃走了就是黑戶,身在異鄉爹不疼娘不愛,連官方都會把你扣上危險分子的标簽。
黃偉對于邵北的情況并不了解,因為他大部分信息都是從老村長口中得到的。
而後者也是出于同情心,給了邵北一席之地安身,所以在這方面沒有說的太明顯。
但是邵天南卻精準了抓到了這個緻命的關鍵,一句話将邵北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老村長,邵北到底是什麼情況?”
黃偉揉了揉太陽穴,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豬隊友的感覺。
老村長不敢隐瞞,便将前因後果都解釋了一邊。臨了算是求了個請:“黃隊長,這兩孩子無依無靠的,咱們不能因為黑戶就讓他們去自生自滅吧?”
“話是這麼說,但黑戶終究是黑戶。”
黃偉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一擺手道:“送去派出所吧,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我能解決的了的範圍了。”
這件事情,确實已經超出了他的處理範圍。若是不沾染了失蹤案,僅僅是黑戶倒還好說。現在和人命扯上關系,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換言之,如果邵北不是黑戶的話,黃偉完全可以将他保下來。畢竟大黃牙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黃隊長,村長爺爺,這事兒不能這麼辦啊!邵北哥是黑戶沒錯,可大黃牙失蹤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要是進了局子,那就出不來了!”
二狗很清楚,這年頭局子裡那些人辦案經常會為了所謂的功績,直接就把罪責給定下來。
管他什麼冤假錯案,隻要能對自己有好處,拿人頂包的事情都時有發生。
隻可惜,他一個半大小子,人微言輕,誰會聽他求情?
黃偉默默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準備撥通派出所的号碼。
邵天南則是一臉的如釋重負,好像是什麼巨大的包袱終于甩開,終于可喘口氣了。
然而還沒等他高興片刻,邵北卻突然走上前,将電話上那個挂斷的按鈕按了下去。
話筒裡的嘟嘟聲,讓黃偉的目光轉了過來,眉頭一挑:“小子,你膽子倒是不小,敢在我面前搞事情,别怪我直接給你捆起來。”
雖說對邵北的遭遇同情,但也絕不會允許對方觸碰自己的威嚴。
卻見邵北淡淡一笑道:“黃隊長,他邵天南說我是黑戶,我就是黑戶了嗎?身份證我有,出生證明和戶籍證明我也有。外出逃荒這事兒,還不至于給我銷戶了吧?”
“你說什麼,你有戶口?”
黃偉眨了眨眼,隻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就連老村長和二狗都愣住了,覺得眼前這一幕跟變戲法一樣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