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山親自帶人,押着李二狗五人,連夜送往公社派出所。
李大壯則找來村裡的前清秀才,點上燈,連夜起草報告,鄭昊在一旁字斟句酌地進行修改。
天亮時分,一切準備就緒。
鄭昊沒有休息,他從家裡拿出了準備好的年禮——兩包煙,一瓶好酒,一些自家産的雞蛋和幹貨。
他先是去了村長李大壯家,把年禮放下,又懇切地聊了幾句,感謝他在這次事件中的果斷和支持,讓李大壯心裡熨帖無比,覺得鄭昊鄭昊年輕有為,有勁頭,有盼頭。
随後,他又拜訪了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送上年禮,通報了昨晚的情況,聽取他們的意見。這番舉動,讓他“尊重長輩、處事周全”的名聲,在村裡傳得更響了。
做完這一切,鄭昊騎上自行車,帶着那幾份沉甸甸的報告,迎着初升的朝陽,向縣城駛去。
他知道,當這份報告遞上去的時候,紅旗村的李桂,他的政治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而西堯村,在經曆了這場風波之後,地位将更加穩固,再無人敢輕易招惹。
一場危機,被他巧妙地轉化成了一次立威、借勢、鞏固地位的絕佳機會。
這就是陽謀的力量。
寒風凜冽,鄭昊騎着自行車回家,車輪碾過冰雪覆蓋的土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他的心裡,卻是一片火熱。
到了縣城,他沒有先去别處,而是直奔縣郵局。
那封來自北京的信,昨晚在抓捕行動前剛剛拿到手,他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信封,确認是清華大學的李偉業寄來的,就揣進了懷裡,一直沒來得及細看。
此刻,他找了個避風的牆角,小心翼翼地從最貼身的口袋裡,掏出那個厚實的牛皮紙信封。信封的一角,已經被他的體溫捂得有些微軟。
他深吸一口氣,撕開封口。
裡面掉出來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幾張信紙,而是一個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包,還有一個更小的信封。
鄭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先打開那個小信封。裡面是李偉業那熟悉的、遒勁有力的字迹。
“鄭昊吾弟,見字如面。”
“來信收悉。你母親之事,我與秦兄皆萬分關切。為人子女,此心同理。你所提之事,我二人必當全力以赴。”
看到這裡,鄭昊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熱。這簡單的幾句話,充滿了同志間最真摯的情誼。
“你信中所列器件參數,我與幾位師傅及系裡共同研究過。你提到的蘇聯産25千伏整流管,确實早已淘汰。而你提出的用半導體高壓矽堆替代的方案,理論上完全可行,且性能更優,成本更低,足見你在技術上的前瞻性。”
“隻是,你要求的耐壓30千伏、電流15安培的矽堆,市面上現成的産品極少,且質量參差不齊。為确保萬無一失,我與衆人商議後,決定不從市場上采購。”
看到這裡,鄭昊的心往下一沉。買不到?
他連忙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