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
意識依然在清醒與朦胧的混沌之間徘徊。
明曦愣愣地轉了轉沉重得如同灌了鉛的琥珀色眼珠。
她躺在柔軟的不可思議的床上,微微側過一點兒腦袋,視線緩慢地聚焦。
然後,她看到了那個站在她床前,滿臉淚水的男人。
那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那張臉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裡。
陌生,是因為眼前的男人,比記憶中那個陽光跳脫的少年,多了太多風霜的痕迹,眼神裡也沉澱了她看不懂的、化不開的痛苦。
明曦緩緩地、緩緩地睜大了眼睛。
她的意識依然遲鈍而茫然,身體裡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産蛋後的麻痹感,與被那種不明液體浸泡後的虛軟感,依舊如附骨之疽,盤踞在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她總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實。
這一定又是一場太過逼真的夢。
隻要她眨眨眼,或者再睡過去,這個夢就會像以前無數次那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可她還是忍不住,控制不住地動了動幹裂的唇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發出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呢喃。
“二哥”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明野情緒的閘門。
聲音裡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思念與全然的依戀,聽在明野的耳中,比世界上任何最動聽的音樂,都要悅耳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