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這的墓碑最多是一個木闆子,那玩意,早就爛沒了。
所以我和馬師傅隻能繞着山場子一圈一圈地找。
“你們是什麼人。”不遠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我媽呀一聲抱住了馬師傅。
馬師傅也吓了一跳,循聲望出,隻見兩個黑窟窿——雙筒獵槍。
獵槍後面是一個長相嚴肅的老頭,花白的頭發好像冬日裡落了霜的枯草,根根長發随風飄動,整張臉也時隐時現,但還是難以掩蓋臉上那道長長的黑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他身穿無袖羊皮襖,下面是獸皮褲子和鹿皮靴。
馬師傅反客為主道:“你是什麼人?”
老人雙手持槍又向前了一步道:“趕緊滾。”
馬師傅哼笑一聲:“你是什麼人?護林員?”
“少廢話,趕緊走,要不然,我的子彈可不長眼。”
我心裡害怕極了,那時候的獵槍可不是一顆子彈,裡面裝的可是鐵砂彈,一槍下去,雖然打不死人,彈身上也得留下千八百個小彈孔。
馬師傅突然拱手道:“打攪了,我乃(一串比我命都長的自我介紹),上山乃是為找鬼參救人性命,黃天厚土作證,若有半句虛假,請天雷就地将我正法。”
老人面帶懷疑,馬師傅又指着我說:“老哥,你說幹啥壞事能帶個孩子上山,對吧。”
老人看了看我,也反應過來了,他放下獵槍,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道:“你瞅瞅這事整的,我尋思你們是偷寶的呢,來來來,進屋,喝點漿子。”
我長舒了一口氣,萬萬沒想到老人說的屋子竟然是山場子,那個荒廢了百十來年的山場子。
在我眼裡,這個山場子就是個鬼屋,院子内雜草叢生,年代久遠的樹根上還長着肥嘟嘟的木耳和蘑菇。
衆多房子中,隻有一間房子能看出還有點生活氣息,因為門口挂着橘黃色的苞米棒子和紅豔豔的幹辣椒。
違和的是房頂上挂着兩個白燈籠,燈籠是用白紙糊的,上面滿是破洞和缺口,暗淡的墨迹下依稀可見一個大大的“奠”字。
這他娘的是死人停靈或者出殡引魂時才用得上的白燈籠。
看到這些,我不由得菊花一緊。
我給馬師傅使了個眼色,示意這地方不幹淨,能明顯感覺出馬師傅已經領悟了我的想法,但他不僅沒有回應,反而樂呵地跟着老獵人進入木屋。
木屋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張土炕,炕上是由羊皮拼接而成的被子,土炕旁邊是一個頗具年代感的爐子,爐子上燒着熱水。
木門内側挂着一個虎頭,虎頭已經風幹,除了眼睛變成了兩個黑窟窿,其餘部分絲毫不減山大王的霸氣,尤其是虎牙和虎須,站在虎頭面前,足以震懾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