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家距離鎮子上得有五裡地,全都是土路,隻有靠近縣城進入主路後才一小段柏油路。
馬師傅這老先生也是真有那虎勁,不走柏油路隻走土路。
東北,三月,積雪消融,說土路上能養魚有點誇張,但養個泥鳅肯定能活,基本上都是泥,走在上面有一種踩棉花的感覺,三公分軟泥,下面是還未解凍的硬地面。
我們那都是黑土地,這玩意肥沃,也黏呀,他媽的沾鞋底子。
走了一圈,我左腳三斤半,右腳二斤八兩,苦不堪言。
關鍵是這一路上也沒啥好看的,中間有一個村子,剩下的地方都是收割後的苞米地,沒什麼看頭。
馬師傅隻顧着悶頭走路,期間我起了好幾個話頭,馬師傅都沒搭理。
返回杜梅的村子,我都不好意思進院,鞋太埋汰了。
“師父,咱走這一圈累成王八犢子了,你想幹啥呀?”
“給人家看事啊。”
“堕胎嬰靈,要麼去廟裡挂牌,要麼請仙家處理,咱走一圈幹啥呀,學苦行僧嗎?咋地,你要當大和尚念經呀。”
馬師傅沒有理會我的開玩笑,認真問:“爺們,走了一圈,剛才你覺得哪有問題?”
“小橋啊。”
“呦呵,還有兩下子。”
“堕胎的孩子不是埋那了嘛。”
馬師傅瞬間收起才浮現的笑臉,怒氣沖沖地看着我,光看着也不解氣,又給了我一腳。
“踢我幹啥,你鞋埋汰,踢吧,反正也是你媳婦給我洗衣服。”
“小子,咱現在給誰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