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疊帶着毛邊的大團結,在昏暗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紮眼。
李金虎的瞳孔猛地一縮,盯着那疊錢,像是看到了什麼燙手的東西。
五十塊!
這年頭,一個壯勞力累死累活幹一年,也就能掙個百十來塊。
葉凡這小子前幾天還是個窮得叮當響的獵戶,轉眼就拿出這麼多錢?
“這”
李金虎的聲音都有些發緊,帶着濃濃的疑慮。
“這是咋回事?你還敢說你沒搞投機倒把?”
葉凡連忙解釋,語氣誠懇,帶着幾分後怕。
“叔,您聽我細說。”
“前些天我上山打獵,運氣好,真就讓我碰上了一棵老婆子參。”
“我也不懂這玩意兒值多少錢,就想着拿到縣裡供銷社問問。”
“誰知道在路上,碰上個城裡來的工人同志。”
“他一眼就認出是好東西,說他老爹病得厲害,正需要這人參吊命。”
“我一聽,人命關天呐!當時就想着,救人要緊,這參就送他了。”
“可那位工人同志說啥也不同意,硬是塞給我一些錢,還有一些糧票、布票。”
“這不,家裡的糧食,還有如雪她們姐妹的新棉襖,就是這麼來的。”
“本來我早就該把這錢上交給集體,支援咱們屯子建設。”
“可這不前兩天忙着結婚,事兒一多,就給岔過去了。”
“誰承想,這事兒就傳變了味,弄出這些難聽的謠言來。”
“我這一聽不對,趕緊就把錢給您送來了,必須得澄清,可不能讓大家夥誤會我。”
葉凡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既解釋了錢的來源,又表明了自己“高尚”的品格和對集體的“忠誠”。
李金虎捏着旱煙袋,吧嗒吧嗒抽着,煙霧後面,他的眼神閃爍不定。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掂量葉凡話裡的真假。
最終,他緩緩點了點頭,臉色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