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同志,你先别急。”錢振華苦笑着,指了指西廂房,“這院子,還有一戶人家沒搬走。”
話音剛落,西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五十多歲,穿着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身材幹瘦,眼神卻格外銳利的老頭,端着一個紫砂茶壺走了出來。
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長相與他有幾分相似,一臉的桀骜不馴。
“喲,錢科長,又帶人來看我們家這‘兇宅’了?”老頭開口了,聲音不大,但話裡帶刺,陰陽怪氣的。
錢振華的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老孫頭,跟你說多少次了,這是公家的房子,不是你家的。組織上已經給你們分了新的樓房,你們怎麼還不搬?”
“搬?往哪兒搬?”叫老孫頭的冷笑一聲,“讓我們搬去那個連轉身都費勁的鴿子籠?我告訴你,錢振華,我孫玉良當年跟着首長打江山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穿開裆褲呢!想讓我們搬,可以!讓你們局長親自來跟我談!”
他身後的年輕人,也跟着幫腔:“就是!我爸當年也是有功之臣,憑什麼現在要受這窩囊氣?這院子,我們住了二十年,就是我們的!”
錢振華被爺兒倆怼得面紅耳赤,顯然,這種場面,他已經曆過不止一次了。
葉凡算是看明白了,這是遇上釘子戶了。
而且還是個有來頭,自恃功高,滿腹怨氣的釘子戶。
“老先生。”葉凡走了過去,臉上帶着微笑,“我們是真心喜歡這個院子,想買下來,安個家。您看,您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我們商量商量。”
孫玉良斜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葉凡一番,看到他雖然穿着樸素,但氣質沉穩,不像是普通人。
“商量?我跟你有什麼好商量的?”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看你這派頭,不是港商就是哪個新上位的官倒吧?告訴你,别拿你們那套對付我。我孫玉良,不吃這一套!”
“爸,跟他們廢什麼話!”他兒子孫衛東更是不客氣,直接擋在葉凡面前,“趕緊走,别在這兒礙眼!”
柳如雪和柳如霜被這陣仗吓得臉色發白,緊緊拉着葉凡的衣角。
錢振華連連打圓場,卻沒什麼效果。
葉凡的笑容,絲毫未變。
他沒有動怒,反而饒有興緻地打量着這對父子。
他注意到,孫玉良雖然嘴上強硬,但端着茶壺的手,卻有輕微的顫抖,而且他的面色,帶着一種不正常的蠟黃。
而那個叫孫衛東的年輕人,看似嚣張,但眼神深處,卻藏着一絲焦慮和無力。
葉凡的目光落在了年輕人那雙沾滿油污,指甲縫裡全是黑泥的手上。
那不像是幹普通工作的樣子。
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葉凡沒有再糾纏,客氣地跟錢振華告辭,帶着姐妹倆離開了。
“姐夫,他們太不講理了!”回去的路上,柳如霜氣呼呼地說。
“那個院子,我們是不是買不成了?”柳如雪的語氣裡,滿是失落。
“買得成。”葉凡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而且,不出三天,他們會主動來找我們。”
接下來的兩天,葉凡沒有再去四合院,而是通過秦武在北京的關系網,像一個耐心的獵人,開始調查孫家父子的底細。
秦武的能量,确實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