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耿直的聲音已經急得變了調,葉凡的表情卻像結了一層冰,反而徹底靜了下來。
“耿叔,别慌。”他聲音平穩,“生産線先停,就說設備檢修。安撫好工人的情緒,等我電話。”
挂斷電話,葉凡沒有暴怒,也沒有焦躁。
他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點了一支煙,任由尼古丁的辛辣在肺裡打轉。
高朗那種纨绔,自己掀不起這麼大的浪,背後必然動用了部委級别的關系。
硬碰硬,是拿雞蛋碰石頭。
他需要一個支點,一個能撬動這塊巨石,甚至讓它自己滾下山崖的支點。
他走進屋,撥通了秦武留下的那個神秘号碼。
“是我,葉凡。”
“說。”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簡潔。
“幫我查個人。礦業部,高朗的叔叔。我需要知道他是誰,以及他近期最看重,最急于出成績的項目是什麼。要快。”
“好。”
一個字,電話挂斷。
秦武的效率堪稱恐怖。
僅僅一天之後,一份用牛皮紙袋裝着的資料,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四合院的門縫裡。
資料顯示,下令斷供的,正是高朗的親叔叔,礦業部副部長高建業。
而這位高副部長,為了在年底的評議中更進一步,近期正全力主抓一項從西德引進大型聯合采礦設備的技術合作項目。
報告已經遞交上去,就等最後批複,這是他志在必得的最大政績。
資料的最後,附着那個西德公司的名字——克虜伯聯合機械公司(kruppunitedachery)。
看到這個名字,葉凡笑了。
不是開心的笑,而是一種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