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叔帶你回家,讓你嬸子熬碗姜湯暖暖身子。”
蕭山心頭一熱,那股在許家五年都未感受過的暖意,漸漸湧起。他反握住村長的黢黑的手,聲音沙啞卻十分堅定:““叔,不麻煩您了。我想回老屋收拾下就去看看爸媽”
老張叔愣了一下,不再強求:“放心吧,老蕭他們好得很就是那屋子久不住人,怕是漏得厲害這樣你先回去看看,缺啥少啥,言語一聲!”
蕭山用力點點頭,在村民們疑惑和心疼的目光裡,轉身走向村子深處,那間已經破敗不堪的老屋。
吱呀。
推開幾乎快要散架的木門,一股濃重的黴味和土腥味撲面而來。屋頂确實漏得厲害。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幾個破盆爛碗裡,溢了出來,又潮又冷。
他剛放下唯一從城裡帶回來的、洗得發白的綠色小挎包,身後就傳來了腳步聲和喧鬧。
“山子!開門!”
“快,搭把手,把這床厚實點的被子抱進去!”
“還有這袋粗糧,剛碾嘞!”
“熱水!還有熱水!先喝口熱的暖暖身子!”
門被推開,呼啦啦湧進來七八個漢子婆娘。
不由分說,搬被褥的搬被褥、掃地的掃地、還有兩個抱着破油氈踩着凳子就往屋頂漏洞上蓋。
冰冷的屋子似乎多了些人氣兒和暖意。
“别愣着啊山子,來喝點姜茶暖暖!”隔壁的桂花嫂子直接端來一個沿口有豁的陶碗塞進蕭山手裡,“先喝着,晚點嫂子做兩個拿手好菜給你接風。”
看着手裡的陶碗,再看看眼前飽經風霜的衆人如此關懷,蕭山的喉嚨,堵了。
以往這種行徑隻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五年,他用五年時間掏心掏肺的對城裡的那對母女,可換來的是什麼?是随口而出的嫌棄,是和别的男人的背叛,更是女兒脫口而出的那句‘低賤的漁民’。
可這裡,被女兒視作‘低賤的漁民’們,絲毫沒有嫌棄他的落魄,反而一如既往的關愛。
“山子,你老實說到底咋個回事?”随着東西收拾差不多,老張叔沉着臉問,“是不是和許家那閨女吵架了。”
蕭山沉默地喝了口姜茶,火辣辣的熱流直入腸胃。他沒有隐瞞,簡單說了離婚的事。不過在提到女兒那句‘低賤的漁民’時,還是忍不住頓了下。
“該天殺的!”一個脾氣火爆的漢子猛地砸了下牆面,“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山子哥當年為了救她,可是差點把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