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有志沉默地看着陸向波,許久後問道:
“後來呢?”
陸向波伸手擦了擦眼淚:
“後來,他給我爹喊了過來,我爹當着他的面兒又扇了我幾個嘴巴子,但那會兒已經麻木了,反而沒覺得疼。”
“我隻記得當天晚上回去後,我媽一邊兒給我擦着藥,一邊兒哭。”
“我爹坐在床上抽着煙。”
“等第二天我醒了以後,發現我爹沒在家,直到中午他才回來,手裡還拎着兩條二斤的鯉魚。”
“再後來,聽我媽說,我爹當天晚上蹬着他的大二八,去了遊河,用洋鎬砸開冰層,鑽進去撈了三條,一條還了鄰居,另外兩條帶了回來。”
陸向波再度擦擦眼淚:
“那年過年,我家也吃上了糖醋鯉魚!”
說到這兒,陸向波眼中多了一抹神采,臉上也挂着幸福的笑容。
“那件事後沒幾年,我爹就中風癱在了床上,一個老中醫說體内邪氣太重,寒氣太大,已經到骨頭裡了。”
“要不是因為我,我爹也不會三九寒冬鑿開冰層去撈魚,打那兒起,我再也沒有吃過鯉魚,甚至任何魚類。”
說到這裡,陸向波已經泣不成聲。
臧有志沒有說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點了一根煙。
陸向波手指哆嗦着夾着煙,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臧有志,問道:
“呵呵,你知道門兒上那家的男主人是誰嗎?”
臧有志搖搖頭。
陸向波突然一笑,紅着眼眶:
“他是我四叔!”
“親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