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川博物館館長辦公室裡,晨光透過雕花木窗,在地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陳鼎文正佝偻着背,手裡捏着枚黃銅放大鏡,鼻尖幾乎要貼到展櫃裡的青銅器上。
那是件三足兩耳的鼎,表面布滿青綠色的銅鏽,紋路在放大鏡下顯出模糊的雲雷紋。
陳鼎文眉頭微蹙,指尖在玻璃罩上輕輕點着,像是在跟千年前的工匠對話。
明明隻有五十歲的人,頭發已經花白,背脊也有些佝偻了,這是他常年伏案研究文物落下的毛病。
在他辦公桌桌角堆着三尺高的古籍,最上面那本《商周青銅器考》的書脊已經磨得發白,書簽露出一角,是片幹枯的銀杏葉。
“叮鈴鈴——”
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驚得陳鼎文手一抖,放大鏡差點從指間滑落。
他直起身揉了揉發酸的腰,瞥了眼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臉上瞬間堆起笑意,指尖在屏幕上一劃,迅速接起電話。
“老陳啊,昨天真是對不住。”
電話那頭,戴承乾的聲音帶着點歉意,“我那朋友昨天臨時有事,讓你白等一場了。”
陳鼎文連忙擺手,言簡意赅道:“老同學之間就不用客套了,直接說事!”
“剛跟我朋友确認過,他今天上午有空。”
戴承乾笑着說道:“你把那件寶貝帶上,過來一趟?”
“真的?”
陳鼎文眼睛一亮,花白的眉毛都揚了起來,連忙轉身朝裡間喊道:“書然,快,把那件饕餮紋鼎收起來,我們去找位高人鑒定!”
何書然抱着本《考古學報》從裡間走出來,淺藍色的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纖細而精緻的手腕。
她聽到這話,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手裡的書差點沒拿穩。
“老師,這件鼎您都拿不準?珏川市還有誰能比您更懂青銅器?”
在她心裡,陳鼎文就是鑒寶界尤其是青銅器方面的定海神針。
作為珏川博物館館長兼珏川大學考古系院長,他看過的文物比自己讀過的書還多,那些被媒體吹得神乎其神的“專家”,在老師面前連提鞋都不配。
“書然啊,要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