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仙人掌往窗台正中間一放,然後将窗戶推開一條約莫一巴掌寬的縫隙。
這條縫,不大不小,正好夠一隻胳膊伸進來,也正好能讓外頭的人,看不清窗台上的具體情況。
做完這一切,他又點亮了那盞老舊的煤油燈,将燈芯調到最小。
昏黃的光暈在屋裡輕輕搖曳,将牆上的人影拉得歪歪扭扭,營造出一種屋裡有人,但光線昏暗,視線受阻的絕佳氛圍。
最後,他抄起了門後那根用了多年的擀面杖。
擀面杖是純棗木的,分量十足,表面被歲月盤得油光水滑,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充滿了安全感。
李大海躲在門後的陰影裡,整個人與黑暗融為一體,隻留下一雙眼睛,靜靜地盯着那條敞開的窗縫。
萬事俱備,隻等許大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院子裡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李大海快要以為許大茂今晚放鴿子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終于出現在了他的窗外。
那身影,瘦得跟個猴兒似的,縮着脖子,踮着腳尖,一步三挪,正是許大茂。
他做賊似的先是貼着牆根聽了半天,确認屋裡沒什麼大動靜,隻有微弱的鼾聲傳來,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陰狠的獰笑。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癢癢粉!
這可是他特意托鄉下親戚弄來的好東西,據說沾上一點,就能讓人癢得恨不得把皮都給扒了。
他幻想着李大海明天早上起來,渾身長滿紅疙瘩,在院裡抓耳撓腮,醜态百出的樣子,心裡就一陣快意。
“小兔崽子,讓你跟爺爺我鬥!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許大茂在心裡惡狠狠地罵着,他湊到窗邊,透過縫隙往裡瞅。
屋裡光線很暗,隻能模糊看到床上躺着個人,似乎睡得正沉。
他心中大定,不再猶豫。
他捏着那包癢癢粉,屏住呼吸,将胳膊小心翼翼地從窗縫裡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