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頁)

禦書房内,檀香袅袅。

皇帝李承業一身常服,正臨窗負手而立,凝視着庭院中一株蒼勁的迎客松。他的背影如山,沉穩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氣。

李軒靜立于其身後,沒有開口,隻是耐心地等待着。

他知道,昨夜凝華殿的一幕,看似是他大獲全勝,實則是将自己徹底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展現出的價值有多大,接下來要面對的考驗就會有多重。

許久,李承業才緩緩轉過身,目光如電,直視着李軒,那眼神中,有審視,有驚異,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掩飾的欣賞。

“軒兒,你昨夜,很好。”

這句評價,平淡,卻重如泰山。

“兒臣不敢當,隻是不想再讓父皇為兒臣的頑劣蒙羞。”李軒躬身道,姿态謙恭,不驕不躁。

李承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不想蒙羞?朕看你,是想讓你的那些兄弟們蒙羞吧。”

他走到書案後坐下,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你那幾個哥哥,一個個都盯着朕屁股底下的這張椅子,朕都知道。以前,朕隻當你是塊頑石,不成器,也懶得管你。如今看來,你不是頑石,是塊璞玉,隻是被灰塵蒙蔽了太久。”

李軒心中微動,知道正題要來了。

“這塊璞玉,既然開了鋒,朕就不能讓你再被灰塵蓋回去。”李承業說着,從書案的暗格中取出一塊黑沉沉的鐵牌,扔到李軒面前。

鐵牌入手冰涼,正面刻着一頭猙獰的麒麟,背面則是一個篆體的“察”字。

“這是‘鎮撫司’的提督令牌。”李承業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鎮撫司獨立于六部之外,專司監察百官,巡查緝捕之權。以前,它一直由朕的親信掌管,如今,朕把它交給你。”

李軒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鎮撫司!這相當于前世的錦衣衛和東廠的結合體,是大周皇權最鋒利的一把刀,最隐秘的一雙眼!其權力之大,足以讓滿朝文武聞風喪膽。

父皇将這把刀交給自己,這已經不是試探,而是真正的倚重與授權!

“父皇”

“不必多言。”李承業擺了擺手,“朕給你這把刀,不是讓你去對付你的兄弟,而是讓你用來自保,也是讓你替朕,看清楚這朝堂上下,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鬼。朕給你權力,但怎麼用,用得好不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兒臣,謝父皇隆恩!”李軒雙手捧着令牌,深深一拜。這一次,是發自内心的敬畏與感激。

這位帝王,心思深沉如海,手段老辣如神。他既給了自己對抗諸王的利器,又給自己劃下了不可逾越的紅線。

從禦書房出來,李軒緊緊握着懷中那塊冰涼的鐵牌,感覺它重若千鈞。

回到東宮,他立刻召來了心腹荊雲。

書房内,荊雲一身黑衣,如同融入陰影中的幽靈,他單膝跪地,聲音沙啞地彙報着:“殿下,屬下無能。這幾日,屬下雖盯緊了府中各處,卻始終無法确定那些眼線究竟是誰。他們隐藏得太深,平日裡與常人無異,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

他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挫敗感。作為頂尖的刺客和斥候,這種找不到敵人的感覺,比正面厮殺更讓他難受。

李軒并未責怪他,反而将他扶起:“此事不怪你。他們既然敢把釘子安插到東宮,自然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角色,若是輕易就被你揪出來,那也太小看我那幾位好哥哥了。”

他踱着步,眉頭微蹙。東宮就像一個漏風的篩子,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盡收眼底,這種感覺讓他極不舒服。鎮撫司雖然是利器,但那是對外的,對内,他必須先将自己的地盤清理幹淨。

正當他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