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騰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殿下!您您說什麼?把功勞讓給李湛?那個三番兩次要置您于死地的奸賊?”
“我們死了近三百弟兄,北安郡的百姓更是屍骨未寒!這血海深仇,您要用一份天大的功勞去回報他?”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完全無法理解。
其餘将領也是面面相觑,滿頭霧水,心中充滿了憋屈與不解。
唯有老将蕭淵,在最初的驚愕之後,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揣摩着什麼。
李軒沒有理會衆人的嘩然,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兄長問你,若是我們将證據呈上,陛下會如何處置李湛?”
蕭騰不假思索地答道:“謀害太子,勾結外敵,此乃謀逆大罪,當滿門抄斬!”
“天真。”
李軒輕呷一口茶,搖了搖頭。
“父皇會震怒,會下旨申斥,會剝奪他的兵權,甚至會将他圈禁。但是”
李軒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起來。
“他不會殺了他。”
“虎毒不食子。在父皇眼中,這終究是他的兒子,是一時糊塗犯下的錯。隻要李湛跪地求饒,痛哭流涕,父皇心一軟,此事便會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屆時,李湛不過是損失些羽翼,而我們,卻多了一個在暗中毒恨我們、并且學會了更謹慎的敵人。”
聽完這番話,蕭騰臉上的激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是沉思與不甘。
他知道,太子說的是事實。
李軒放下茶杯,聲音變得幽深。
“殺人,有很多種方法。直接用刀,是最低級的一種。”
“而有一種殺人法,叫‘捧殺’。”
“我們将這份天大的功勞送給他,父皇會怎麼想?”
“他會想,我這個二兒子,手竟然伸得這麼長,連北境三十萬大軍的動向都能了如指掌,甚至能遙控一場大勝。他會欣慰嗎?不,他隻會感到恐懼。”
“一個連儲君都敢算計,連外敵都能勾結的皇子,如今又立下如此不世之功,他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父皇會對他,生出前所未有的猜忌與忌憚。”
“滿朝文武,大皇兄、三皇兄,他們又會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