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蕭凝霜嗔了他一句。
“好好好,不說了。”李軒舉手投降,臉上卻滿是笑意。
他看着她泛紅的耳根,心中一片柔軟。
這朵冰山上的雪蓮,終于開始沾染人間的煙火氣了。
兩人沉默地行了一段路,氣氛卻不再尴尬,反而有種奇妙的溫馨在流淌。
“李軒。”蕭凝霜忽然開口。
“嗯?”
“你那個‘捧殺’之計,真的能萬無一失嗎?”她終究還是有些擔憂,“二皇子不是蠢人,他會想不到應對之策?”
“他當然不是蠢人。”李軒的表情嚴肅了幾分,“所以,我用的不是陰謀,是陽謀。”
“陽謀?”
“對。”李軒解釋道,“陰謀詭計,是藏在暗處的刀,一旦被發現,便失去了作用。可陽謀,是擺在明面上的棋局。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每一步都是陷阱,卻又不得不踩進去。”
“他被封為‘賢王’,協理兩部,這是父皇的聖旨,是天大的榮耀。他能拒絕嗎?他不能。他一旦接受,就等于坐上了我為他準備的火山口。”
“他若想自保,就必須夾起尾巴,處處退讓,将自己僞裝成一個毫無威脅的賢臣。可他越是如此,父皇便越會覺得他城府深沉,僞裝得太好。大皇兄和三皇兄,也隻會認為他在積蓄力量,等待時機。”
李軒冷笑一聲。
“這盤棋,從我寫下那封捷報開始,他就已經輸了。他怎麼走,都是死路一條。”
蕭凝霜聽得心頭發寒,她再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深不可測的智謀。
他嬉笑怒罵的外表下,藏着一顆何等玲珑剔透的心。
“你似乎什麼都在你的算計之中。”她輕聲感慨。
“并非所有事。”李軒忽然轉頭,認真地看着她。
“比如?”
“比如,我沒算到,我的太子妃,會為了我沖入敵陣而擔心得掉眼淚。”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在蕭凝霜的心湖裡砸開了圈圈漣漪。
她咬着下唇,别過頭去,不敢再看他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殘陽如血,将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在歸途的官道上,親密地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