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千層浪。
滿朝文武,皆是目瞪口呆。
認罪?太子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認罪了?
以劉秉忠為首的言官們,先是一愣,随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他們本以為會是一場激烈的辯駁,甚至做好了被太子當庭斥責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不堪一擊。
二皇子李湛幾乎要笑出聲來,幸好及時低下頭,用劇烈的咳嗽掩飾了過去。
三皇子李毅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簡單。
龍椅之上,皇帝李承業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深邃的目光落在李軒身上,淡淡地問道:“哦?那你倒是說說,你認的,是何罪?”
李軒跪在冰冷的金磚上,身姿依舊挺拔,他擡起頭,目光清澈,直視着自己的父皇,聲音中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悲憤與自責。
“兒臣認的,是‘情’罪,是‘急’罪,是‘憤’罪!”
他朗聲說道,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敢問劉大人!”李軒猛地将目光轉向禦史大夫劉秉忠,眼神如刀,“您方才說,兒臣因私怨而動兵。敢問,太子妃遇襲,未來國母險遭淩辱,此事,是我李軒一人的私怨,還是我整個大周皇室的奇恥大辱?!”
劉秉忠被他這突如其來、氣勢逼人的質問,問得一噎,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敢問諸位大人!”李軒的目光掃過所有彈劾他的官員,“當你們的妻女,你們的母親,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匪徒圍困,生死一線之時,你們是會先去衙門層層上報,等待批文,還是會第一時間抄起家夥,去救自己的親人?!”
“兒臣是太子,但兒臣也是人子,是人夫!凝霜是兒臣的妻子,更是父皇您的兒媳!辱她,便是辱我,更是打父皇您的臉!兒臣當時怒火攻心,隻知為人子、為人夫之本分,此為‘情’罪!兒臣認!”
“再說‘急’罪!”李軒的聲音愈發激昂,“黑風山匪患,盤踞江州多年,官府數次圍剿無功而返,早已成為國之毒瘤!那江州刺史張德海,身為封疆大吏,竟與匪同流,魚肉百姓!若非事态緊急,兒臣怎會行此下策?若等三司會審,文書往來,隻怕那張德海早已銷毀罪證,與賊人串通一氣,到那時,人證物證俱無,豈非讓他這等奸賊逃之夭夭?兒臣急于為君分憂,為民除害,行事有失周全,此為‘急’罪!兒臣也認!”
“最後,是‘憤’罪!”李軒猛地一拳捶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雙目赤紅,仿佛有血淚要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