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棠環視着四周,好像春光照不進這烏衣巷中,連帶着院子裡站着的人,都蒙着一層灰蒙蒙的光。
路子衿見謝若棠沒有說話,咬着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聲下氣道:
“大小姐,小的不求能夠再做回賬房先生這樣體面的活計,也無臉再去。
您能不能能不能賞小的一份差事?
小的妻子如今纏綿病榻,若是不能夠每個月将藥給續上,隻怕”
一個八尺男兒,此刻已經紅了眼眶,說話的聲音都帶着哽咽。
他怕謝若棠不答應,用額頭抵着地上冰冷的塵土反複開口,
“小的願意做體力活兒,做馬夫,天天去鏟馬糞都行。
您給拙荊請的大夫,拿的銀錢,小的是還不清了,隻願能夠為小姐效力,帶着妻子苟活于世”
給雀兒了個眼色,雀兒立刻上前,将路子衿攙扶起來,
“小姐既然幫了你,昨日更是讓人請了大夫,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你先站起來,小姐自有安排。”
路子衿眼中湧動着希冀,小心翼翼地彎着腰看謝若棠。
謝若棠緩聲道:
“我不是什麼善人,但你淪落至此的确有我的原因。
跟你把賬本給我的關系不大,是因為夫人拿着我的鋪子說虧損,一點點地轉移錢财給謝若楹。
她針對你,無非是不能對我發氣。
你曾是京城總頗具盛名的賬房先生,若是真去做了馬夫,豈不是屈才?”
路子衿呆呆的看着謝若棠,心跳得越來越厲害。
謝若棠不緊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