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毅被她這番軟語說得心頭熨帖,語氣帶着笑意:“好,聽你的。讓大夫瞧瞧,省得你總惦記。”
大夫連忙上前,給岑毅搭了脈,指尖搭在他腕上片刻,又看了看他的舌苔,卻臉色凝重,“侯爺的身子”
“怎麼了?”岑毅目光落在吳雨桐的身上,壓根沒去瞧大夫。
“侯爺最近吃了什麼?”
岑毅猛地回頭,“什麼?”
“侯爺像是吃了不育的藥,可這”
“什麼?”岑毅的聲音又高了幾分。
岑毅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猛地攥住大夫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你再說一遍?什麼叫吃了不育的藥?”
他的聲音裡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怒,方才的溫和蕩然無存,眼底翻湧着駭人的風暴。
大夫被他攥得手腕生疼,額頭滲出冷汗,結結巴巴道:“侯、侯爺息怒!脈象顯示,您體内有股寒涼之氣,像是長期服用了‘斷子草’的痕迹這藥隐蔽得很,混入飲食或補品中,不易察覺,卻會損傷腎精,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怎樣?”岑毅的聲音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着壓迫感。
“久、久而久之,恐難有子嗣。”大夫閉着眼說完,幾乎要癱軟在地。
“不可能!”岑毅猛地甩開他,踉跄着後退半步,撞在榻邊的矮幾上,上面的茶盞摔在地上,碎裂聲在寂靜的内室裡格外刺耳。
吳雨桐臉色煞白,猛地撲過去扶住他,聲音帶着哭腔:“侯爺!這不可能!您身強體健,怎麼會定是大夫診錯了!王嬷嬷,再請幾個大夫來,一定要查清楚!”
她眼眶通紅,淚水滾落,一副比岑毅更急、更怕的模樣,指尖卻悄悄掐進掌心,果然被二小姐說中了。
虧她提醒,否則自己在這府裡怕是難以立足了。
那幾個家夥,為了地方自己,不惜給父親下藥,真的是狼崽子啊。
王嬷嬷也慌了神,趕緊道:“是是是!老奴這就去”
岑毅擡手制止了她的話,對着外面的人喊道:“來人,去請宋太醫,夫人身體不适,請他過來瞧瞧。”
明明是他身子有問題,卻怕被人知道,不過吳雨桐也不在乎這點兒小事兒。
她看向緊張的大夫,“今天辛苦您給我瞧病了。”
大夫立刻會意,“夫人客氣了,能給夫人您瞧病,是小人的福氣,若是無事,小人就告退了。”
吳雨桐趕緊揮揮手,讓他離開。
她微涼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了岑毅的大手,“侯爺,您想想這是好事兒,幸虧發現得早,說明咱們還是會有孩子的。”
“你說得對,”他啞着嗓子開口,指尖微微顫抖,“發現得早,總有法子調理。”
可話雖如此,眼底的蔭翳卻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