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婳在一旁看得暗暗點頭,這小丫頭嘴巴還挺厲害的,人也夠聰明。
她看在表哥的面子上,開口道:“三哥,你看你,跟個小姑娘較什麼勁。她在外面那麼多年,肯定不如一直在京城中的小姐們。”
唐翊坤瞥了唐雲婳一眼,顯然對她的打圓場不甚滿意,但也沒再揪着不放,隻是冷哼一聲:“最好如此。侯府的事兒,本殿下應該也管得了吧?”
岑姒垂着眼,恭順地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當然管得了。”
唐翊坤冷哼了一聲,轉身往正廳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目光落在沈臨淵身上,帶着幾分戲谑:“沈公子,你這學生人品也不怎麼樣,對兄姐都下得去毒手的人,你又何必教她,免得有辱斯文。”
沈臨淵眸色微沉,語氣卻依舊平穩,“殿下,岑二小姐初回府中,諸多事宜尚未理順,偶有摩擦實屬尋常。何況據我所知,前些日子候府中的事,錯不在她。”
“是啊,三哥,我問過太醫了,岑歡顔墜馬的事跟她沒關系,是被人動了手腳。”唐雲婳道。
她原本也是不信任岑姒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雲婳,你在宮中長大,不知道外面的人心險惡,尤其是她這種乞讨為生的,心腸都歹毒,否則那麼多人餓死,她這麼小怎麼能活下來?”唐翊坤冷冷地道。
“可是”唐雲婳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岑姒對着她搖頭。
岑姒的眼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卻也帶着幾分清醒。
她擡眸看向唐翊坤,語氣依舊平靜,“殿下說的是。臣女能活下來,的确幸運。但最要感激的是皇上啊,保護着我們不受兵亂,否則我也活不下來啊,還有江南那樣的魚米之鄉,否則我要飯都要不到呢。”
沈臨淵眸色微動,對岑姒的從容更添了幾分欣賞。
他接過話頭,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殿下,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市井之中,未必沒有良善;高門之内,也未必皆是君子。以出身定人品,怕是有失公允,何況,岑姒之前不收分文,獻出藥方,此事皇上也是認可她的人品的。”
唐翊坤冷哼一聲,語氣卻弱了幾分:“不過是些雕蟲小技,皇上仁慈,才給了她幾分顔面,何況本皇子聽聞,那藥方還是她仗着嫡女的身份搶來的,搶的正是她姐姐的。”
“殿下既然對侯府的事兒知道一些,該知道我這個嫡女并不受寵啊,我母親并不喜歡我,甚至為了姐姐把罪名強加在我身上,這樣的情況下,我如何搶得了她的藥方?”
唐雲婳用力地點頭,“是啊三哥,她說得有道理。”
唐翊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總之,如今她兩個兄長和一個姐姐都被她欺負了,你還何話說?”
“殿下若是這般認為,臣女也無辯解的餘地。隻是”
岑姒頓了頓,語氣輕緩卻字字清晰:“二哥岑錦譽被禁足,是因他夜不歸宿,私自取城郊莊子,還為了旁人頂撞父親;至于姐姐岑歡顔”
她擡眼看向唐翊坤,眼底坦坦蕩蕩:“墜馬之事已有太醫作證,是馬被動了手腳,與臣女無關。臣女甚至在她墜馬後第一時間還去救她了,這些,侯府的下人都看在眼裡。”
“若這也算欺負,那臣女真不知道,究竟怎樣才算不欺負?是任人打罵不還手,還是被誣陷了也該默默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