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顔的臉騰地一下漲紅了,她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疼意讓她勉強維持着鎮定,嘴角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妹妹說笑了,誰會仗勢欺人呢?都是一家人,和睦相處才是正理。”
“姐姐說的是呢!”岑姒立刻接話,眼睛彎成月牙,像隻無害的小兔子,“我也盼着能跟姐姐和睦相處,隻是”
她忽然壓低聲音,湊近岑歡顔,語氣帶着幾分孩子氣的困惑,“可姐姐剛回來就深夜來找我,若是被父親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姐姐還沒改好性子,又在府裡興風作浪呀?”
岑歡顔的笑容徹底挂不住了,呼吸都粗了幾分:“我我隻是關心妹妹,才特意過來看看。”
“姐姐的心意我領啦!”岑姒後退半步,重新坐回梳妝台前,拿起木梳慢悠悠地梳着發,“隻是時辰真的不早了,姐姐剛回府,身子骨還虛,該早些歇息才是。父親不是說,讓你回來後好生靜養嗎?”
她一邊說,一邊對韓嬷嬷使了個眼色。
韓嬷嬷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對着岑歡顔福了福身:“大小姐,二小姐說的是。夜深露重,您剛回來,仔細着涼。若是有什麼話,不如明日白日裡再來細說?”
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岑歡顔看着岑姒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再看看韓嬷嬷恭敬卻不容置喙的态度,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知道,今日自己是讨不到半分便宜了,再賴着不走,反倒顯得自己不懂規矩。
“那妹妹早些歇息吧。”岑歡顔強壓下火氣,轉身就走,裙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陣風,倉促得像是在逃。
走到院門口,她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屋内,聲音冷得像冰:“妹妹說的是,一家人該和睦相處。隻是有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若是強搶,怕是會引火燒身。”
說完,不等岑姒回應,便帶着丫鬟快步消失在夜色裡。
屋内,夏禾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麼東西!剛回來就放狠話,真當咱們好欺負呢!”
岑姒放下木梳,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的天真早已褪去,隻剩下一片清明:“她這話是在提醒我,三皇子是她的靠山。”
韓嬷嬷憂心忡忡:“那三皇子畢竟皇子,咱們”
“皇子又如何?”岑姒打斷她,指尖輕輕敲擊着梳妝台,“他若真要偏幫岑歡顔,便不會是公正之人。三皇子要是個聰明的,就不會明目張膽地縱容岑歡顔作妖,畢竟皇上又不隻他一個兒子,就跟爹一樣,大哥不聽話,不是随時都可以放棄的嗎?”
她年紀雖小,卻把其中的利害看得通透。
韓嬷嬷這才松了口氣,笑着道:“還是二小姐想得周全。”
岑姒沒再接話,她知道,岑歡顔的回來,隻是開始。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
但她不怕。
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得付出代價,岑歡顔不回來,自己還收拾不了她呢。
翌日清晨,所有人都住院裡用早膳,就連被禁足的岑錦譽也來了,自然岑歡顔也在。
她這次跟之前不同,态度更加的謙卑,但不同的是,這份謹小慎微中又帶着些得意。
岑毅先說了岑錦譽,讓他以後做事要跟自己商量,最後才把話題引到岑歡顔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