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感激的是,吳雨桐像一個真正的母親一樣教自己為人處世的道理。
抓完藥出來,錦繡閣的争吵還沒停,岑歡顔被幾個丫鬟圍着,臉色漲得通紅,右腿似乎因為站久了,微微有些跛,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岑歡顔也看到了她們,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卻礙于吳雨桐在場,沒敢發作,隻狠狠瞪了岑姒一眼。
岑姒回以一個淡淡的笑,扶着吳雨桐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時,夏禾掀簾看了最後一眼,笑道:“小姐您瞧,吏部尚書家的小姐讓護衛把步搖拿走了,大小姐站在那兒,臉都綠了!”
吳雨桐輕笑一聲:“自不量力。”
岑姒靠在車壁上,望着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道:“母親,您說,三皇子要是知道岑歡顔在外面如此張揚,還跟吏部尚書家的小姐結了怨,會怎麼想?”
吳雨桐聲音裡帶着久經内宅磨砺出的通透:“三皇子?他隻會覺得岑歡顔蠢。”
她側過頭,目光落在岑姒臉上,語氣平靜卻字字清晰:“你以為他看重岑歡顔什麼?是她的性子,還是她這雙幾乎要瘸的腿?都不是。
侯爺雖然沒什麼實權,可老侯爺之前的舊部,還有幾個手握重兵的,他們念着舊情,侯府在朝中的也就是靠着這些人才有分量的。
岑歡顔不過是他用來拉攏你父親的幌子,如今這幌子不僅沒起到作用,反倒惹上了吏部尚書家,你說,他會怎麼想?”
岑姒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吏部尚書聽着就很威風。
“他是二皇子的人,但是三皇子前些日子還給禮部尚書家的千金,就是剛剛那位送了生辰禮。”
“所以三皇子也想要拉攏吏部尚書嗎?”岑姒問道。
“正是這個道理。”吳雨桐贊許地拍了拍她的手,“三皇子野心勃勃,最是懂得權衡利弊。岑歡顔在錦繡閣鬧這麼一場,看似真的是一支步搖,實則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你等着看吧,不出三日,青梧苑裡定不會再像今日這般風光。”
“那她可要更恨我了!”岑姒輕聲道。
“不怕,有母親在。”吳雨桐語氣淡然,“在這候府,你不争,她也會争的,母親教你體面,不是讓你任人欺負,是讓你明白,真正的厲害,從不是靠撒潑打滾換來的。”
她看着岑姒道:“咱們母女是一體的。”
“我知道。”岑姒的聲音有些發啞。
吳雨桐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姒姒,你是個好孩子,但你記住,無論何時,都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别像岑歡顔那樣,把所有籌碼都壓在旁人身上。”
岑姒似懂非懂,所以母親也沒有把籌碼壓在爹爹的身上嗎?
馬車漸漸駛近侯府,遠遠就能看到青梧苑的方向停着一輛熟悉的馬車,岑姒好像在沈家的時候看到過,那天正好朝陽公主和三皇子也在。
岑姒遠遠地望去,隻見春桃正眉飛色舞地跟一個内侍模樣的人說着什麼,臉上帶着劫後餘生的得意。
該不會是三皇子來興師問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