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顔、看着病床上呼吸漸穩的岑毅,又瞥了眼身旁神色平靜的岑姒,隻覺得喉嚨發緊。
爹剛才那幾個模糊的字,會不會是“歡顔”?或是“錦瀾”?
“妹妹,”她強壓着心慌,擠出幾分擔憂,“爹剛有好轉,咱們還是别圍着了,讓他清靜些。”
岑姒沒動,目光落在岑毅微微顫動的眼睫上:“再等等。大夫說他可能還會醒。”
岑歡顔心裡暗罵,面上卻隻能應着:“也好,剛剛爹說了什麼話,我怎麼沒聽清楚呢?”
岑姒擡眸,目光在岑歡顔臉上停頓片刻,才緩緩道:“爹的聲音太輕,像是含着痰,我也沒聽清。應該是墜馬的事兒吧想,姐姐不必着急,等他醒了,自然就知道了,反正爹爹也沒事兒。”
岑歡顔捏着帕子的手又緊了緊,她強扯出笑意:“妹妹說的是。隻是爹昏迷這麼久,我這心裡總七上八下的,恨不得替他受這份罪。”
“姐姐有這份心就好。”岑姒淡淡應着,目光卻沒離開岑毅的臉。
燭火跳動,映得岑毅的臉頰忽明忽暗,那微微顫動的眼睫像是在計數,每顫一下,岑歡顔的呼吸就亂一分。
岑歡顔實在坐不住,起身踱了兩步,又轉身道:“說起來,妹妹有沒有覺得爹這次墜馬有些奇怪,母親那裡沒跟你說什麼嗎?”
岑姒擡眸,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母親隻說爹是在馬場遇了意外,其餘的并未多言。姐姐覺得哪裡奇怪?”
她故意将問題抛回去,目光緊緊鎖在岑歡顔臉上,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岑歡顔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強裝鎮定地攏了攏鬓發:“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那馬養了這麼多年,性子溫順得很,怎麼會突然受驚?莫不是有人在馬廄裡動了手腳?”
她說着,眼神往岑姒身上瞟,像是在試探她的反應。
岑姒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浮沫:“馬場的管事已經查過了,說是沒發現異常。許是馬見了什麼生人,或是被野物驚了吧。”
她語氣平淡,仿佛真的相信這是一場意外。
岑歡顔卻不依不饒:“可這也太巧了!之前是我的腿,如今又是爹出事妹妹不覺得,有點太相似了嗎?”
“姐姐是說這次也是大哥的問題?”岑姒放下茶杯,聲音陡然冷了幾分,“大哥雖有怨恨,但還不至于對爹下此毒手,那可是爹爹啊”
“那可不好說。”岑歡顔壓低聲音,“可是爹也把大哥趕了出去,大哥日子過得并不好,想要報複倒也能理解。”
“姐姐是知道了什麼嗎?”岑姒打斷她,語氣帶着一絲玩味,“待會兒爹爹行了,你還是跟爹爹說吧。”
岑歡顔心頭一跳,連忙擺手:“我就是瞎猜的。”
“是嗎?”岑姒站起身,走到病床邊,輕輕為岑毅掖了掖被角,“可我倒覺得,比起大哥,有些人更希望爹出事。”
她的聲音很輕,直直刺向岑歡顔的心。
岑歡顔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岑姒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着她,“隻是覺得,姐姐似乎更關心誰是兇手,而不是爹爹的傷勢。”
“我我隻是擔心爹!”岑歡顔提高了聲音,像是被戳中了痛處,“你怎麼能這麼說我?”